听到命令，柳小满手提长剑，步伐稳健而缓慢地走到柳清水面前。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柳清水两人。
站定后，凝视着柳清水，柳小满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感。
他轻声说道：“修仙世家本就如同一盘散沙，各个家族为了一丁点的利益，常常各自为战，相互征伐。
就算义父不动手，他们也会因为内斗而自取灭亡。
爹，您又何苦为了这些不相干的外人去惹怒义父呢？
咱们一家人，就像往常一样，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静静地听着儿子的话，柳清水目光落在柳小满身上，眼中充满了愧疚，柔声道：
“小满，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让柳小满有些不知所措，他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柳清水盘腿坐在地上，与儿子相对而视，却又很快移开了目光，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柳清水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朗：
“我的父亲，在我出生的那一天，因为妖族的袭击，身受重伤，最终不治身亡。
所以，我从来不知道父亲和儿子之间应该如何相处。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
但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来不及了。
“音希，是丹离赏赐给我的，”柳清水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回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侍妾。”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与她的相遇，充满了谎言和欺骗。我虽然不知道她有读心的本事，但也能猜到她是魔族派来监视我的奸细。所以，我也同样骗过了她。”
说到这里，柳清水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丹离，然而丹离却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见状，他便又继续说道：
“魔族向来崇尚实力，胜者为王。我一个异族，竟然能够凭借着魔尊的赏识，一路青云直上，爬到如此高位，自然引发了众多魔族的不满。
若不是音希帮我隐瞒和遮掩，恐怕我早已在魔族的明争暗斗中尸骨无存了。”
柳清水缓缓说道：
“再后来，便是逃出阿素那城，以及霜降峰的覆灭。
我们从此居无定所，聚少离多。
然而，无论我身处何地，无论经历多少风雨，多少厮杀。我都知道，每当我回去方，总会有一盏灯，为我点亮。
那盏灯，就是家的感觉。”
“小满未满，江河渐满，这预示着夏天即将正式来临。”
柳清水喃喃自语道，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回到了那个遥远的过去。
“当我们穿越回过去，在越州短暂停留的时候，我的娘亲，曾经祝福你一生都能恰到好处，沐浴在阳光之下。”
声音越发低沉，眼中竟泛起了一丝泪光。
微微叹了口气，柳清水继续说道：
“只可惜，我却没有办法让你，堂堂正正地以柳家子弟的名义生活下去。”
这句话充满了无奈和自责，让人不禁感到惋惜。
听到这里，丹离的眉心紧紧地扭成了一团，他突然从高处跳下来，朗声道：
“如果你发誓继续对我效忠，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仿佛在给柳清水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然而，柳清水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他挺直了身子，坚定地说道：
“再回魔界，我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能够拉着魔尊陪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话语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只有对自己信念的执着。
丹离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他抬手便是一个掌心雷，紧接着又是一个球状闪电，滋滋冒着电光，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径直朝柳清水飞去。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闪电即将击中柳清水的一刹那，突然闪过一阵耀眼的红光，那道闪电竟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一般，直直地飞向了柳清水手上的腕带。
眨眼间，腕带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将那道闪电尽数吸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凤家的玉宸守护环？”
丹离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嘲讽道，
“这可是凤家的镇殿之宝，她居然就这样轻易地给了你，还敢说你们俩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面对丹离的质问，柳清水脸色依旧平静如湖水，解释道：
“她一生的执念便是维护第一世家的名头。
得知我此行的目的是诛杀魔尊，为了确保我能顺利完成目标，才将这玉宸守护环借给我防身而已。”
丹离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稍稍斜眼，看向柳小满，厉声道：
“小满，你在栖霞山上生活了如此之久，想必对这玉宸守护环的解除咒语了如指掌，还不赶紧动手！”
被丹离的催促声猛地惊醒过来，柳小满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目光在柳清水和丹离之间游移。
手中的长剑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让他难以握持。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柳小满最终下定决心，他猛地将长剑扔到地上，然后双膝跪地，对着柳清水哀求道：
“爹，求求您别再和义父作对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这样互相残杀。”
说完，他又转过头，对着丹离恳切地说道：
“义父，我怎么可能去杀我的亲生父亲呢？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我娘她一定会伤心欲绝，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如果我娘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直都郁郁寡欢，那么即使我能够为她求得长生不老的资格，她也绝不会接受。
如此一来，我前往魔界又有何意义？”
面对接二连三的顶撞，丹离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他面若冰霜，毫无感情地说道：
“让你去办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却如此百般推诿。
我魔界可不是专门收留那些所谓的‘烂好人’的地方！”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出手指，直指着对方，声色俱厉地吼道：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掉一个人，当作你去魔界的投名状。
要么选择柳清水，要么选择江芷棠，你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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