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青年刚才听到，这位医生说他老婆孩子撑不了几分钟。
新的大夫过来，还不知要多久。
在男青年心里，这位医生是他唯一的救世主。
可是，救世主此时被人害的摔晕了！
男青年的眼睛越来越红，他看着郝集平，眼里都要滴出血来。
郝集平被看到心里发毛，往后退了两步。
钟褚亮一看，这个平常趾高气昂的家伙竟然怂了？这不是展示我在剧组威信的时候到了么！
他上来抓住男青年的衣领，甩手就是一巴掌：
“看什么看？妈的该死的东西，害的剧组出这么大篓子！我告诉你，要是拍摄任务完不成，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你叫什么？你什么单位的？你家住在哪？场务呢？过来给我记下来！”
闹了这么久，有其他医护人员终于喊来了医院的保安。
因为这年代很少有医患纠纷，也没什么人会来医院闹事，所以医院的保卫科里只有两位值夜班的老大爷。
他们对一群壮汉组成的剧组，毫无威慑。
有了制片人和导演两个大头目的命令，这群剧组成员像一群流氓一样，不仅把保安拦在外面，也不让医护人员过来看那摔倒医生的情况。
其中还有几个武行，扯开衣领露出胸毛，挽起袖子露出黑手，一副山大王的做派，谁都不让过，嚣张的不得了。
去取血浆的护士，和被她匆匆喊来的朱大夫，此时也被拦在外面：
“让开！让我们进去救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是要当三青子么？你们就不怕严打么？
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你们耽误了病人，你们给病人偿命么！”
郝集平和钟褚亮此时站到一条战线上：
“死个人算什么大事？再说了，医院哪天不死人的？你们过来就能保证把人救活么？
那个大夫，你要是保证能把人救活，我就让你过来！
你要不要先过来看看我胳膊上的伤？妈的被狗咬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犬病。”
男青年急了，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硬是从三个剧组壮汉的手中挣脱，冲进抢救室的外门里，使劲摇晃着晕倒的医生，泣血诉求：
“大夫，我求你了大夫你醒醒，我求你救救我老婆，救救我孩子，我求你，我求求你……”
然而，毫无反应，这位大夫的脑袋后面还有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地上的血浆。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隔离门开了，一位年轻的医生助理走出来：
“马老师呢？病人不行了，两个都没心跳了！”
这位医生助理看到地上昏迷的医生，立刻过来推开男青年：
“马老师？你怎么了马老师？”
医生助理拖着马医生，回到抢救室中。
而男青年，此时已经陷入绝望的麻木。
他的世界，此时一片死寂，回荡在耳边的，只有“两个都没心跳了”这句话。
来回地说，来回的重复，再重复。
男青年的目光看向破损的半扇门外，看到那群人还在趾高气昂的叉着腰，跟人群外的医护对骂。
男青年的眸子骤然缩紧，像是看到猎物的猛兽一样，瞳孔缩成两个针尖。
他的眼里，此时只有郝集平和钟褚亮。
“杀了你们……”男青年的喉咙间发出嘶哑的低鸣，仿佛讨债的无偿，索命的梵音。
“我要杀了你们！”他的声音更加嘶哑，也更加坚定。
男青年的瞳孔开始恢复，他看到门后有一架推车，车上放着手术用的托盘。
托盘上，有两把染着血的手术刀。
这是上一台抢救手术后，还没有来及送去消毒的器械，被暂时放在这个小小的，隔离家属和抢救室的通道中。
男青年拿起手术刀，迈步往外走去。
他的步履，轻的像恶鬼一样，因为他宁愿死的是自己，可以变成复仇的恶鬼。
或者，这位男青年，此时已经被胸中的怒火，和复仇之火，烧成了恶鬼。
若不是被逼，都是好好的人，谁又愿意当鬼呢。
郝集平正仰着脖子，对一直往里冲，却怎么也冲不进来的朱医生和护士露出恶魔的微笑：
“你要是同意先给我看伤，我就放你进来，怎么样？”
男青年走到郝集平身后，轻轻一抬手，轻轻抹过郝集平的脖子。
医用手术刀，真的是锋利啊，简直一点阻碍都没有。
郝集平还想说什么，觉得脖子上不舒服，还有点粘粘的热热的，并且呼吸也喘不上气了，头还有点晕。
我这是怎么了？狂犬病发作的没这么快吧？
郝集平伸手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一手血。
脖子上的疼痛骤然发作，郝集平想喊救命。
他越想喊，血就往外喷的越快！他无助的软软倒下，伸出的手还绝望的，远远的抓向朱大夫。
朱大夫愣了一瞬，便对拦着他的几个剧组武师喊：“你们的人不行了，你们快看！”
趁着武师们回头，朱大夫跨过郝集平的还在抽搐的尸体，抱着血浆冲进抢救室。
“拦住他！快拦住他！”
比郝集平落后一步的钟褚亮，刚才眼睁睁看着男青年抹了郝集平的脖子，还向着自己走来。
郝集平被抹的时候，钟褚亮已经吓得傻了，可是看到男青年冲自己过来，求生的欲望让他爆发出潜力。
钟褚亮腿软了，但是还能动，一边踉跄着往剧组租用的手术室里退，一边尖着嗓子让人拦住男青年。
剧组的几十个人虽然嚣张，虽然跋扈，但是在生死面前，大多数都在逃跑，在往后退。
只有两个武师仗着自己会点功夫，扑向男青年。
男青年双手挥舞，两把手术刀虽然毫无章法，甚至还划伤了自己的胳膊，但是两个艺高人胆大的武师更惨。
这俩，拦着医生和保安的时候，胆子是挺大，反身扑向男青年的时候，胆子更大。
不过艺高就没有了。
手指被切掉，手臂被划开滋水一样喷血的大口子。
他们此时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男青年有如神助一般，手术刀挥舞的精准无比，一左一右，同时抹过两个助纣为虐家伙的脖子。
恭喜他们吧，为虎作伥，终于实现心愿，成为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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