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怀疑的种子
青铜地宫深处，一座恢弘而神秘的王座静静矗立，笼罩在微光之中。
它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以古老的青铜铸造，遍布繁复的铭文，如同时间的刻痕，一笔一划地书写着过往的辉煌与覆灭。
王座之上，一名女子沉睡着。
她的长发如暗夜流瀑般倾泻而下，面容沉静，肌肤苍白得仿佛雕刻而成，宛如一尊亘古以来便端坐于此的女神。
她身上的长袍早已褪色，却依然掩盖不住那份天生的尊贵气息。
然而，即便她陷入沉眠，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仍然渗透着整个宫殿，压迫着空气，使得顾瑜的呼吸微微一滞。
好强……
顾瑜心底生出这样的判断。
哪怕她沉睡多年，哪怕她的气息微弱，哪怕她此刻不曾动弹，但她依然散发着一种足以令顾瑜都感到心悸的压迫感。
然而，比起这股压迫感，更令顾瑜在意的，是她的容貌。
他对这张脸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令人不安。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自己过往的记忆，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张脸与任何一个人对上。
仿佛她应该是某个重要的人，但这段记忆却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彻底抹去。
顾瑜心头微微一沉，迈步向前，试图看得更清楚些。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的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爆发！
仿佛有某种恐怖的精神意志从沉睡中苏醒，瞬间将顾瑜的意识猛然拽入了另一片空间！
一座恢弘至极的宫殿，拔地而起。
这座宫殿与青铜地宫截然不同，它恢弘壮丽，穹顶高悬，无数金色浮雕交织出一幅幅神秘的画卷，壁画上铭刻着曾经的辉煌和陨落。
光影流转之间，仿佛时间倒流，往昔的荣光再现于眼前。
宫殿中央，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站立。
她的黑色长发如夜幕般飘扬，身披繁复的王袍，周身流淌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尊贵与威严。她的眼睛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瞳孔如同浩瀚星辰，映照着千年岁月的流转。
那一刻，顾瑜的呼吸一滞。
她望向顾瑜，唇瓣轻启，声音宛如回荡在岁月长河中的呢喃：
“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幽远而空灵，仿佛穿透了万年的时光。
顾瑜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的心中那股熟悉感越发强烈。
“你是谁？”他开口问道，语气平静，但目光锋锐。
然而，女王却轻轻一笑，眼眸深邃得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带着王者的威严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顾瑜没有被她的话语扰乱心神，他直视着她：“你很清楚，我想知道的是关于‘罪民’的历史，以及这座遗迹真正的秘密。”
女王微微侧头，沉默了一瞬，随即淡淡道：“历史……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
“但历史，往往是铭刻在血与命运之中的。”她轻叹了一声，“那些被掩埋的过去，并不见得值得铭记。”
顾瑜目光不变，沉声道：“那是你的看法，不是我的。”
女王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她缓缓开口：“如果你真的想追寻它……”
她的话音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瞳孔中浮现出一丝奇异的光辉。
“那么，你应该去寻找——‘宿命’。”
宿命！
顾瑜心中一震，神色陡然变得锐利。
“宿命蛊？”他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语气之中透着掩饰不住的锋芒。
女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原来……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顾瑜没有废话，目光如电，直截了当地问道：“告诉我它在哪里。”
这只‘宿命蛊’，是他九千年谋划的最后一环！
他已经收集了十绝蛊中的九只，只差这最后的‘宿命’，便能彻底揭开一切的真相。然而，无论他如何搜寻，都找不到关于它的真正线索。
而如今，这位古老的女王，竟然主动提及了它！
这说明，她知道！
女王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意味，声音悠然：“你可知道，‘宿命’究竟意味着什么？”
“它是十绝蛊的最后一只。”顾瑜沉声道。
“但它，不同于其他九蛊。”
女王缓缓地迈步走近她的王座，指尖轻轻拂过王座的扶手，她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它不是力量，不是毁灭，不是吞噬，不是法则……它，不光只是‘宿命’。”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顾瑜微微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王微微一笑，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晦涩难明的情绪。
“你是否想过，你寻找的‘宿命蛊’……或许从来就不属于你？”
顾瑜的眼神一凝。
“说清楚点！”
女王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顾瑜的心口。
“如果你想找到它，就先问问你自己，你的‘宿命’究竟是什么？”
嗡！
她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猛然炸响在顾瑜的脑海中！
刹那间，顾瑜的脑海中无数破碎的画面闪烁而过，宛如支离破碎的镜子，一幕幕交错的画面，一道道熟悉而又陌生的低语……
“我的……宿命？”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微微颤抖。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动摇了。
他一直以来所寻找的‘宿命蛊’，真的只是蛊之一？
还是，它从一开始……就已经与他密不可分？
大殿沉寂，幽暗的烛火摇曳着昏黄的光芒，映照出顾瑜略显凝重的神情。
“宿命蛊……”
顾瑜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他的思绪如同夜色下的潮汐，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理智的礁石。
宿命蛊的存在，从他踏上追寻十绝蛊的道路那一刻起，便是他最终的目标。
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这条路的终点，究竟会通向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女王身上，她静静地望着他，仿佛等待着他的答案，又仿佛从一开始就知晓他最终的思考。
他曾认为，宿命蛊是十绝蛊之一，必然与其他蛊虫一样，是一种可以掌控、可以利用的至高之力。
但现实一次次地否定了他的认知——
所有关于宿命蛊的记载，不是支离破碎，就是被彻底抹除。甚至连它是否真正存在，都成了一个谜。
这不合理。
除非……
它从一开始，就并非像其他蛊虫那样，只是一种可以被掌控的“力量”。
他的心中隐隐浮现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测。
如果宿命蛊不是“蛊”……如果它根本没有实体……如果它不是一种“能力”，而是一种至高的规则……
那么，它真正的名字，或许应该是：
命运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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