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不出所料，官方提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行的要求，离谱到即便土御门英司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嘴就已经比脑子更先一步给予了否定。
话说出口再想往回搂已经来不及了，看着会议桌前那张甚是难看的脸色，土御门英司轻咳两声缓解一下尴尬场面，弥补几句委婉态度：
“各项中足以致人死亡并且已有实例的意外数不胜数，从没见过谁真的在事情发生之后就把一切相关的‘罪魁祸首’全都一刀切的啊。”
此话一出，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对接人没有感受到半点的“柔和婉转”，只听到是分量十足的“阴阳怪气”。
这小子啰里吧嗦说这么多就是内涵他们对待案件不够用心是吧？他一脸忿忿地将视线转向人来得最多的贺茂家的方向。
别人家都是只来了两个人作为代表，贺茂家这边，支脉的几个小辈主打一个绝不错过任何合理摸鱼的机会，听说不用去那么多人直接就溜了。
本家几位这趟算是奉命露脸，所以必须在场，人数本来就已经比别家要多了，另外还有个“离职返聘”的狩野相奈。
其实狩野相奈也想跟着一块溜的，可没办法，就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她还得出一张嘴：“竹村议员，您提的这个全方面灭杀妖鬼的方案，确实很难落实。”
用发胶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竹村议员眼见着提议再度被否决，克制不住提高了声量：“怎么就难落实了，案件现在已经发展到这么恶劣的程度，你们却不准备为此出一份力！”
狩野相奈在面对这些人的耐心十分有限，看对方还再继续胡搅蛮缠，藏不住的真·阴阳怪气就开始冒了头：
“游客上山意外身亡，我想管理人员大概率只会多设几个巡逻岗位，最多也只会考虑一下放弃部分收入，将这座山封山处理禁止游玩，但不会计划着把全国的山全都炸平。”
“你——”
“竹村议员，”芦屋秀司不想听他没用的气话，主动开口打断，“妖鬼对于我们阴阳师来说用处不少，更何况不排除有些妖鬼嗜血嗜戮，但也还是有救人向善的妖鬼存在嘛。
像您说的那样直接全都灭杀，即便先抛开行动难度不谈，首先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一笔【无法弥补】的损失。”
先不说别人，灭杀妖怪这种无厘头的处理方案，在斗争之余日常里总喜欢用妖鬼去解决一些人与人之间的小麻烦的芦屋家，第一个就不能同意。
无法弥补几个字芦屋秀司咬的极重，直接将竹村议员心里那点不现实的交换筹码提前噎回了嗓子眼。
空旷的会议室里，竹村议员带着气恼的粗重呼吸声回荡其中十分清晰，沉默许久，他才终于艰难的放弃了自己的提议，“都觉得这个方案行不通，那你们给出一个【可行】的便宜方案吧。
怎么说这里也是东京都，总不好在这里实行什么傍晚封街。”
狩野相奈像是没听到这话里的刺似得，垂眼端详着自己打磨圆润的指甲，指尖轻蹭的声音微小却又在这里显得存在感十足。
竹村议员面朝着刚刚说话的芦屋秀司，视线却忍不住随着这一跳一跳的声响向另一侧飘去。
芦屋秀司笑吟吟的摆摆手，故作轻松模样，“傍晚封街什么的也太过火了一些，我们当然会去对那些存在进行一定限制和警告，但最近民众的这个虚幻探险活动，是不是也该——”
指尖敲了敲桌面上一张前几天的过期报纸，版面上小袖之手的配图明晃晃地摆在那里，衬得人脸上的微笑都多出了几分意有所指。
竹村议员被哽了一瞬，想到之前因为他们的某些态度，“上行下效”后底下人的一些应付行事，向来脸皮粗厚的他也不免生出几分心虚。
计划正式开了头，细节敲定起来就流畅许多了。
当了半天儿的沉默观众，贺茂早纪惠强忍住了一个呵欠，没好气得朝着旁边的贺茂良胜翻了个白眼。
贺茂良胜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并将这个白眼传给“下一个贺茂”。
虽然几人都是被家长支来的，但现在家长不在这里，只好拿身边人临时相互充当一下靶子了。
这种只是来当木头桩子的“出场”到底是重要在哪里了啊！
狩野相奈不时还要插句话以示态度，倒是不必参与他们这场“抱怨游戏”。
应对方案的敲定趋近尾声，土御门英司陆续接到其他几家的眼色，抬手蹭蹭鼻尖，心中暗道自己这个新接班人怕是真的要带着土御门一族从原本的圆滑处世，向着刺头方向一路狂奔了。
“咳咳，为了让民众尽快接受‘夜晚注意安全’这条基础行为规则，别再出现之前的探险行径，我们可能会开始批量式的科普夜行妖鬼的相关信息……”
“应该的应该的。”
“所以还请您交代下面，给我们留出足够的宣传通道。”
本来还维持着和善淡笑的竹村议员面对这番贴脸开大嘴角瞬间拉平，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看了许久，终于开口应承，“这是当然的。”
土御门英司像看不懂眼色似得点点头：“那就好，我这里暂时没什么问题了。”
……
今天的天色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天气让人有些分不清时间，正午早就过了，风带着温度的锋刃横掠过行人的衣角缝隙，让人忍不住加快脚步。
横滨中华街上也冷清了许多，餐馆里生意火热，其他的店铺可以说得上一句门可罗雀，一个偏偏在这个天气拿着把折扇站在街上的男人，如果他不是只是将折扇合拢放在手上盘玩，恐怕会被人当成个精神病。
尤其是他此时的言语，更是让人觉得不太正常，小店主站在自家的摆件儿店门外侧抬头看天，忍不住轻嘶一声，“今天这天……晴得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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