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今夜也未必会平静,同样要防范。”沈攸宁顿了顿,“皇宫有皇上您坐镇,不会出大乱子,但京中却要有人调度,镇南王那边……暂时不可信。”
容赋身体里对的情蛊没有解开之前,她都会对容赋保有一丝防备。
皇帝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老四那边,出了什么事?”
沈攸宁垂眸想了想,没有继续隐瞒皇帝,眼下情况特殊,万一容昀和贺兰月牙借容赋之手对皇帝和皇宫不利,那才得不偿失。
“容赋受困于地宫之中,身上被贺兰月牙种了蛊,暂不好解且无法确定,他是否有控制自身的能力。”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容赋此时不可信。
皇帝沉默了一瞬,想起了今日容赋和容昀交手却让他逃走之事,闭了闭眼,“朕知道了。”
沈攸宁点头,“我来之前让竹衣和巫奚去了京兆府看住贺兰破晓,但我担心只是她们两个人应付不过来,我现在就去京兆府。”
她来去匆匆,甚至没来得及跟容时说上两句话。
皇帝见容时看着沈攸宁的背影迟迟不说话,“安宁很像她的外祖母,满心满眼的都是江山社稷,她们想要的其实不是这个位置,但她们的愿景太过天方夜谭……”
“天方夜谭吗?”没等皇帝说完,容时便认真地说道,“父皇,我这一路走来,见过许多支撑着自己支撑着家庭的女子。诸如安宁、陈梅娘一样的女子并不少。”
容时早些年随着苑明靖走过三山四海,看过人间疾苦,他见过的比皇宫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多,所以他有些明白金月大长公主和安宁郡主想做的事。
“父皇,那真的是天方夜谭吗?我认为,只要她们不会损害国家社稷,我们不必将她们当做假想敌。”容时眼中含着笑意,“就如父皇所说,她们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位置,只是她们想要的改变,需要借助我们的权力。”
“都是我们的子民,她们求的不过是让我们平等对待她们罢了,有何不可?”
早晚父皇也会知道他答应了安宁什么,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父皇。
况且,他认为,父皇并不是那样狭隘的帝皇。
皇帝沉默了许久,不置可否,“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儿臣告退。”
看着容时离去的背影,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起来,他这个儿子,似乎比容臻还要维护安宁。
两个儿子,一个德行……
沈攸宁离开皇宫之后,直奔京兆府衙。
即使这样,她也晚了一步。
白日里热闹非凡的京兆府衙,此时却寂静无声,她推门进去。
京兆府衙门内,到处都是衙役的尸体,却没有看到一个外人的尸体,四周血迹斑斑,却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她步履匆匆,快步朝着大牢而去,个个牢房中的罪犯都还在,然而关押贺兰破晓的大牢已经空无一人。
耳边都是其它牢房哭嚎的声音,沈攸宁皱眉,她走到关押青石和徐盎的大牢,两人都缩在角落里,捂着耳朵。
沈攸宁捡了颗石头弹了出去,砸在了青石身上,她问道:“发生了什么?”
青石睁开眼,见是她,放下了手,“我只听见,方才有一阵尖锐的虫鸣声出现,然后衙役们就自相残杀,还打开了一间牢房。”
沈攸宁敛眸,看来是贺兰月牙。
“除此之外呢?”她接着问道。
“不知道了,那阵虫鸣声很刺耳,还会头疼,只好捂住耳朵……”青石喃喃着,神智恍惚。
沈攸宁知道她问不出什么来了,转身离开。
既然京兆府的衙役是自相残杀死的,那巫奚和顾竹衣呢?
一路上她都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是去追踪他们了,还是出了什么事?
她走出京兆府,听到了一阵破风声,便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却见是顾竹衣和巫奚正在和容赋交手!
只是容赋的状态不太正常,他眉间多了一点金色的印记,眸光泛着平时不常见的寒意。
而巫奚和顾竹衣两人打得有些束手束脚,怕伤了他的要害,手上的招数都是收着的。
沈攸宁抽出腰间软剑,加入了战局。
巫奚见她来,松了口气,“你顶上,我去找贺兰月牙,只有打断她对容赋的控制,他才能清醒过来。况且,想要解了他们身上的情蛊,也需要把她抓回来。”
“好。”沈攸宁点头。
沈攸宁和容赋都十分了解对方的招数,以前在军营的时候没少切磋。
沈攸宁一剑朝他手臂侧劈而去,容赋很快挡下,手腕一震,却借力后退。
“竹衣,不要收手,他不留情,你收着会受伤。”
顾竹衣闻言倾身而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又快又准,但她有心留手,每一次剑锋都是擦过他身边的。
“我们不需要制服他,只要拖延到巫奚找到贺兰月牙就好。”顾竹衣道,“巫奚说过,容赋会发作,说明她离得不远。”
“好。”
就在两人与容赋缠斗之时,京都四方城门遭到袭击,守城军与对方厮杀在一起,刀剑声和马蹄声不绝于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万人马快马朝着皇宫的位置而去,领头的白衣公子,正是容昀。
他的眼中带着势在必得,有了贺兰破晓这一番部署,他能够轻而易举带着人抵达皇宫外。
但他却碰到了带着禁卫军守住皇宫门口的容时。
他低低喃喃一声,“她还真是,反应真快。”
容时声音高昂,“容昀,父皇有令,要你放下手中武器,及时回头,便留你一条性命。”
容昀单手握着缰绳,驱使着马在门前走来走去,他脸上不再带着他一贯的浅笑,眼角带着几分戏谑,“什么意思?一句话就想拦住我?”
“这句话,也该是我对你们说才对。”
容时把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他扫了一眼容昀身后的人马,他们都穿着赫连军的盔甲,但其中有多少赫连军的人,却无法衡量。
“诸位,皇上有令,只要你们此时放下武器,转身离开,来日清算,便不追责于你们。”
容时这句话用了内力,尽可能的传入了容昀身后的一万人马耳中,但始终都没有人动。
容昀嘴角微勾,“别白费功夫了,他们不会被你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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