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朝廷有实力同徐国一战！”
铁学士冲皇帝拱手弯腰。
此时，其余三人已经告退，铁学士则是被皇帝留下说话。
皇帝在殿内踱步，对铁学士的请求不置可否。
铁学士是潜邸的老人，继续替皇帝分析起双方实力的对比。
等到他说得口干舌燥，时间差不多已过去了一刻钟左右。
皇帝依旧背着双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铁学士唯恐打扰了皇帝的思绪，站一旁纹丝不动。
“香积寺！”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幽幽的吐出一句。
“陛下，臣——不明白！”
铁学士看向皇帝的背影，面露疑惑。
在他数十年的阅历中，从未听过香积寺三字。
“你说了这么半天，朕只问一句，朝廷的军队，能否在局部形成绝对的优势？”
皇帝转头看了铁学士一眼。
“不能！”
铁学士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就算不考虑梁、桐二国，朕也不可能让帝国的精锐，在内战中消耗殆尽。”
皇帝轻轻摇头，神色复杂。
“陛下，只有灭掉徐国的主力，才能让徐王彻底臣服。”
铁学士提出自己的看法。
“朕一直认为，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就算恶战不可避免，朕也要尽可能的将他们的优势，变成劣势。”
“陛下——”
铁学士自然能听懂皇帝的意思，不过他的心中并不完全认同。
“完成统一，只是帝国崛起的第一步，击败帝国周边的强敌，才能保证帝国的长期繁荣。”
没有让铁学士阐述自己的见解，皇帝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
铁学士自觉的保持沉默，做出聆听的姿态。
“你的眼光，不能只局限在兵部和工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战略上拉开与徐国的差距。”
话音落下，皇帝有些疲惫的挥了挥衣袖，命铁学士退下。
半个时辰之后，皇帝的身影出现在坤宁宫中。
幸福的皇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陈王妃坐在一旁，脸上也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见皇帝入内，陈王妃起身行礼。
皇后也在周姑姑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皇帝先是示意陈王妃不必行礼，随即快步上前，将皇后扶住。
“这是你的宫殿，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后坐下，皇帝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丝的责备。
“礼不可废！”
皇后笑着回了一句。
“你又不是老韩，说这些做什么？”
皇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口中的老韩，是帝国唯一的总督，韩济。
皇后笑而不语。
“太子不在？”
皇帝在皇后身旁坐下，有些随意的问出一句。
“被母后接到慈宁宫去了。”
“再过两年，得让太子学些规矩了。”
“你舍得？”
皇后反问一句。
皇帝总是担心太子会被太后宠坏，其实他自己又何尝有严父的模样？
“舍不得！”
皇帝笑着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可玉不琢不成器，该管教的时候，还是要严加管教。”
紧接着，皇帝又补充了两句。
“玉不琢——不成器——”
皇后慢慢的重复一句，揣摩这句话的精妙之处。
这时代哪有《学记》，皇帝在内心对自己窃取的行为，给予了小小的批判。
陈王妃早已习惯了帝后随意的互动，安静的坐在一旁。
皇帝看向陈王妃，询问汝阳侯的情况。
陈王妃表示他正在府中闭门思过。
“知错能改就好，朕准备让他去内务府办差。”
陈王妃替汝阳侯谢过，随后又隐晦的问起皇帝对世子的安排。
皇帝避而不谈。
有皇帝在，陈王妃便添了几分拘束，皇帝看出她的异常，只坐了一小会，便起身离去。
————
第二日，皇帝前往别院，与两位老友小聚。
住持泡茶，叶天坐一旁喋喋不休。
埋怨住持借着疗伤泄愤；埋怨梁国二公子不定期的骚扰；埋怨丐帮后继无人；埋怨烟云谷的咄咄逼人——
从北方有消息传来，烟云谷闭关的那位，即将大功告成。
“多一位尊者而已，影响始终有限。”
皇帝斜靠在藤椅中，表现得十分淡定。
“陛下，如果烟云谷改变了江湖的格局，无异于梁王增添数万强兵。”
叶天神色凝重。
“这与你当初的想法可不一样。”
皇帝看向叶天，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也没想到，多出一位尊者，居然能让江湖上的许多门派主动下跪。”
叶天面露苦笑。
很明显，叶天高估了江湖人士的骨气。
“在陛下面前回话，用词要准确，不是许多，而是大部分。”
住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也许是受到叶天的影响，这位佛门第一人，褪去了不少庄严。
“那又如何？”
皇帝不以为然。
“陛下，您可还记得当初提过的那个什么盟主？”
叶天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忧虑。
皇帝轻轻点头。
“这烟云谷的无尘，虽无盟主之名，恐怕已有盟主之实。”
“说下去。”
皇帝突然来了兴趣。
“陛下，烟云谷有两位尊者，本身实力超群，再加上有梁王撑腰，就算是我丐帮，恐怕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你是在怪朕提供的支持不够？”
皇帝突然问出一句。
叶天急忙否认，表示绝无此意。
“只要有你们几家在，烟云谷就算再强横，也没有办法只手遮天。”
深谙制衡之道的皇帝，认为叶天颇有点杞人忧天的意思。
“陛下，如果我料得不错，寒山，恐怕很快就会从江湖中消失。”
叶天冲皇帝拱手，脸上忧虑不减。
皇帝转头看了住持一眼，住持认同叶天的看法。
“原来你在这等着朕！”
略一思索，皇帝便明白过来。
“陛下，寒山可不能倒啊！”
被识破后的叶天嘿嘿笑了起来。
尽管如今的寒山已不比当年的漠西城，可只要萧寒还在，燕国境内的江湖势力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投靠烟云谷。
一旦寒山倒下，在烟云谷的指使下，燕国境内的江湖门派制造的骚乱，将会给燕王带来极大的麻烦。
“朕会让常遇春做出些布置，顺道也检验一下北镇抚司的实力。”
话音刚刚落下，一杯香茗正好出现在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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