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已经可以百分之一万的确定，E.c.S.o的人绝不会把“备用计划”告诉我们——当然，剩下这几个俘虏本来也知道不多。
或许他们能提供一些关于E.c.S.o的信息，但和“抹除隐患、尽量确保阻止备用计划”相比，显然是前者更加重要。
所以“杀了吧”这三个字，依然是出于逻辑上的最速考量，不过在我说出口之后，还是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开玩笑的。”
反应过来的我连忙改口：“其实我想说的是把他们关起来，确保不会捣乱就行了。”
“……最好别开这种玩笑，都不像你了。”
孙文泽干笑两声，随后便起身朝那几个俘虏走去。
关押的过程很顺利，主要是杰德和利亚姆“询问”备用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把那几个人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至于关押的地点，则是选择了林霜之前被关押的、设备机房内的一个工具间里，外面还用电子手铐充当锁头，这样就算他们能自己松绑也出不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杰德那边也传来消息。
他最终选择的三个射击点位，全都位于基地外围的环形山脊，除了利用地形高度增加视野范围之外，还可以利用山脊到基地的垂直落差，争取更多的反应时间。
而负责进行目视锁定的刘晓星，则被安排在了指挥中心的楼顶——那是整座基地除发射塔外的最高建筑，也相对靠近基地中心，可以尽量降低瞄准的距离。
除此之外，这个位置对我和林霜也很方便，因为通向楼顶的只有一条维修通道，我们完全可以一个人守住通道、另一个人辅助刘晓星监控基地。
五分钟后，我们这支在楼顶的三人小组首先到位，但此刻没有任何人可以放，因为我们只是负责用激光信标进行导引，无法对目标造成任何杀伤。
如果E.c.S.o的备用计划在这个时候启动，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在我们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
30分钟后，杰德、利亚姆和孙文泽陆续到位，而基地内部依然是一片平静。
看着山脊上飞扬的月尘，我能大概判断杰德他们的位置。
三个点位将整座环形山做三等分，而整座环形山的内部直径大概10公里，在毒刺导弹每秒900米以上的速度下，可以在十秒钟内打击到基地的任何一点。
而且30公里的射程，会让三人的射击范围几乎完全重叠，也就是说他们不需要只负责自己的攻击区域，可以根据目标的位置灵活变动、进一步缩短打击时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几乎万无一失的布局，我心里那种即将面临失败的悲观却更强烈了。
犹豫片刻后，我还是在通讯频道里问道：“我感觉不太好，各点位有无异常情况？”
“一号点位正常。”杰德漫不经心的随口回道。
“二号点位正常。”孙文泽紧随其后道。
“三号点位……”
利亚姆的语气有些奇怪，我刚紧张起来他又继续道：“三号点位没事，但我出发的时候忘记补充备用氧气了，车上的储备最多能用三十个小时。”
“再过三十个小时，支援部队都到了。”
杰德在通讯器里笑道，听起来应该还翻了个白眼：“你肯定死不了——你想到什么了？”
最后一句没有明确的指向性主语，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问我：“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太对。”
利亚姆在通讯频道里“呵”了一声：“我还是更喜欢相信科学。”
“所以你的行为很容易被预测。”
我针锋相对的冷笑回道，同时想着杰德说的“支援部队”，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孙队长！你手下那三个护卫队员呢？怎么还没到？”
“应该还在路上吧？”
孙文泽随口猜测道：“他们不知道那辆车有弹跳式脉冲推进，常规模式的速度会比我们慢几倍，现在没到也很正常。”
“……”
我吸了口气没说话。
孙文泽说的情况客观存在，所以他们的迟到应该不是意外——至少不是在基地附近遇到意外，也就和我所担心的“悲观”没什么关系。
然而在我排除这个可能之后，心里那种“悲观”又更加强烈、甚至强烈到几乎可以称为“焦虑”了。
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焦虑让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我下意识想要按揉太阳穴，可是抬手却只能碰到宇航头盔。
无奈我只能把目光投向远处，想把注意力从“痛感”上转移出来，可没想到还真发现了几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五个圆形的银色金属盖子，位于明暗分界线的边缘，目测直径有十五米到二十米，彼此间的距离从一百米到五百米不等，而且分布的位置也好像没有什么规律。
“那些东西一直都在吗？”
发现的同时，我就指着那个方向问道：“我们进入基地之前，我在山脊上好像没看到这几个东西。”
但事实证明，似乎是我想多了。
“它们一直都在。”
刘晓星只看了一眼就笃定回道：“那应该是埋入地下的燃料储罐，我们当时的角度看不到它的反光，再加上它的颜色和月壤非常接近，所以你才没注意到。”
话音刚落，利亚姆也在通讯器道：“我从水冰开采区过来的，当时就看到过那几个东西。”
“我去发射平台的时候也看见过。”
杰德紧随其后道：“就是几个金属罐体，高出地面一米左右，顶部似乎可以整体开启，不过我当时没有仔细研究。”
“可以打开？”
我听到这个形容不禁一愣，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燃料储罐都是通过管道进行抽取和灌注的，就算是为了定期清理的时候方便人员进入，也不需要设计成“整体开启”……
呲——
忽然一阵喷气声打断我的思路——事实上我没有真的听到喷气声，是那些银色盖子的周围忽然喷起月尘，让我下意识的脑补了那个声音。
而在我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五个银色圆盖的表面已经出现螺旋裂缝，六瓣舱门像绽放的花苞一样旋转、展开，将其内部的一段银色管道显露出来。
“那不是燃料储罐！那是E.c.S.o的备用计划！”
我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几乎同时就看到三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烟从三个方向掠过基地，先后撞向其中三道、还未完全开启的舱门。
轰！
无声地爆炸后，其中两条管道内的银色亮光骤然熄灭，另外一条虽然没有熄灭，不过舱门在爆炸中严重变形，已经无法继续开启了。
但此刻我们没有任何人能放松下来，因为五条管道几乎同时开启，而我们只有三枚导弹。
眼看舱门开启的进程即将过半，焦虑和挫败开始以光速在所有人的心中蔓延——直到通讯器里响起杰德的声音。
“利亚姆。”
“what’s your plan？”
“prepare to sacrifice。”
一辆渺小的月球车，从一号点位冲出山脊。
“copy that。”
又一辆渺小的月球车，从山脊上的三号点位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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