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来人要见陆文玉？冯公公眉头紧锁心里直打嘀咕：这个陆指挥平时怎么调教下属的？怎的如此不知轻重？遇到自个无法处理的大事要事，就不能放一两个时辰？非得进宫找人？
现在门内商量着军国大事，还有重臣要员和大皇子在场，咱家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帮你递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低眉望向地上跪着、浑身发软的小太监，虽然内心可怜其无辜，但还是沉下脸色。
低声呵斥道：“没规矩的东西！就不动候在门外等咱家出来？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
不等回话又继续暗示道：“你最好没忘记让你送信那人的样貌，以及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要不然就等着家里人给你收尸吧！”
“祖宗、祖宗救命啊！小、小的不是存心捣乱，绝对没有那份心思！”听到“收尸”二字，小太监被前言不搭后语，眼泪吧嗒吧嗒直掉，一股寒意直往脑门窜去。
“哭喊什么？还不跟咱家讲清楚来龙去脉？你个没脑子的傻玩意！”见他完全没领悟自己的意思，冯公公只好打直球。
话语传入小太监耳朵，他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什么都不留将事情经过全倒了出来。
其实也不复杂，无非就是有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让他给陆文玉送封信，打听来打听去，最后摸到这儿了。
“你你你！嗨呀！”冯公公急得太阳穴直往外突突，咬牙切齿教训道：“咱家不是出来听故事的，挑重点说！”
重点？小太监挠着脑袋回忆起来，几息之后突然开口说：“祖宗，要我送信那人走之前说，信里内容有关胡人，让小的一定送到陆指挥使手上！”
“什么！胡人？你没记错？”冯公公惊呼。
“小的哪敢记错啊！”
“信呢？拿出来。”
小太监急忙从怀里掏出沾染几个水点的密信，用双手恭恭敬敬捧上前。冯公公接过去检查几眼，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才出言吩咐道：“听清楚咯，你就在这儿等着，哪里都不要去，等咱家出来！”
“听明白了，小的哪都不去。”小太监点头如捣蒜，木然跪着不敢有其他动作。
而冯公公则拿着密信快速进门，顺势跪下高高捧起，回禀道：“主子，门外的奴婢是来给陆大人送信的。据其交待，信中内容与胡人有关！”
“哦！”谈论北征胡人事宜时来了封与之有关的密信，理所当然地引起元琢的兴趣。
他略微前探身体，单手撑住下巴迫不及待问道：“给谁的？”
“陆大人。”冯公公回道。
“嗯哼？”元琢兴致愈发浓郁，偏头看向陆文玉笑问：“文玉你怎么看？要不然拆开读出来给诸位大人听听？”
皇上都开尊口了，陆文玉哪还能拒绝，“臣听陛下的。”
“既然如此，大伴你拆开读读吧。”
“是。”冯公公点头应下。随即手脚麻利拆开信封，用手指将里面薄薄的一张纸夹出来。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字数也不多，他粗略浏览完润润嗓子读了出来：“崇德门外客栈发现胡人眼线，共二人。吾顺藤摸瓜得知老巢，为宽窄巷子倒数第二间院子，目的未知，请大人定夺。”
刚一读完七道目光已经汇聚到陆文玉身上，他自己猛地抬起头，眼底满满都是凝重之色。
能被发觉，说明其必然不是第一次，甚至可以说有段时间，而且“崇德门外”这个地点非常巧合：在座官员除石厚载跟林秀章外，今夜可都是由崇德门进得宫！
“文玉你怎么看？是奔着几位大人的性命而来？还是另有他想？”元琢皱着眉头脸上一片阴沉，能明显听出语气之中带有几分怒火。
稍稍琢磨陆文玉站起来拱手行礼，叹声说：“陛下，此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但按照微臣以往的经验看来，应该不是冲在座诸位大人的性命而来，反倒很像为了边关军务。”
到底是锦衣卫出身，陆文玉的思维极其敏感，仅仅通过片面消息便猜测出几分掩藏起来的用心。
“军务？！”元琢脸上的阴沉一瞬之间转变成熊熊怒火，咬牙恨恨骂道：“目的如此明确、目标异常清晰，看来是早有准备。胡人亡我之心不死啊……”
另外七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今夜经崇德门进宫的周老将军、刘知远和李授，三人没有开口说话，脸色黑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民间俗语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古人也曾有言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前直白、通俗，后者委婉，道理却是一模一样！如此看来，北征要尽快提上日程了。”元琢闭上眼睛沉思小一会，突然开口幽幽说道。
紧接着他用指尖轻敲书案，略微犹豫之后下定决心：“周老将军之计谋，朕觉得可行，诸位可有异议？”
与之相关的李授、刘知远、石厚载、林秀章以及陆文玉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声商讨、争论了小半刻钟方才齐声回答：“臣等并无任何异议。”
“既然如此，那交由你们五人与周老将军共同商议细节，敲定之后写道详细的折子递上来，朕做最后的斟酌。”元琢坐直身体，果断下达命令。
话毕他又接着指派道：“文玉啊，密信所言你要细心验证，如果为真，则要查清楚胡人目的，为假那最好，省去一番功夫，也免得诸位朝廷肱骨担惊受怕。无论结果如何，全程务必用心对待，绝对不许有丝毫马虎大意！”
“除此之外，京城内外你也要彻彻底底翻查一遍，对于那些个混进来的奸细以及同胡人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的叛贼，必须要连根拔起，清理干净！”
“微臣谨遵陛下旨。”陆文玉屈身行礼，恭恭敬敬回应。
元琢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朝冯公公吩咐道：“大伴，把你手下的东厂、西厂都撒出去配合文玉，以免有漏网之鱼。”
“是，奴婢一定与陆大人通力合作，携手清除京城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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