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武风睁大了眼睛，怀疑闻芷是不是在说笑。
可这个节骨眼上，显然不是谈笑的时候。
“闻姑娘，生死存亡之际，可不能冒这种险。”
闻芷缓声说道：“这的确冒险，可要确保援军抵达之前紫林关不被攻破，这是唯一的办法，离这里最近的白崮驻军即使急行军也至少要七天才能到，万一你们守不住，等他们来，什么都晚了。”
多年以前紫林关失守，戎人踏入凤辽城烧杀抢掠，那生灵涂炭的惨烈景象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
武风死也不能再让北戎的铁蹄踏进关内一步，可又着实忧心，那些可是北戎人，与关外的敌军一个血统与种族，让他如何信得过？
“北营里的戎人与关外的不同，他们早已习惯了关内的生活，不愿意再回到原来那不毛之地，只要将来能有一块地耕种吃饭，可以留在北疆过安稳日子，谁不乐意趁现在就出力守关，向大魏表以忠诚呢？”
年初回到北疆后的这段时日里，巴敦与赛朗他们一直在游说自己的族人归顺。
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本就是在北戎活不下去了才投降魏朝，另一部分虽是俘虏，但他们在北戎的家人都已被王室诛杀，如今也了无牵挂了。
来这里之前，闻芷已在北营做了一次动员，众人知道这是向魏朝展示诚意的最佳时机，皆积极请战。
风险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小，但闻芷认为这个险值得冒，把三千多戎人放出来，那两万铁卫也可全部过来支援，紫林关就守得住了。
武风迟疑道：“这着实过于犯险，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闻芷点头：“好。”
这里她说了不算，只能看他的意思。
令武风没想到的是，之后两天里，敌军的攻势又更加凶猛，导致守军又死伤了数百。
眼见就快撑不住，终于不得不向北营求援。
闻芷命巴敦带着两千多族人跟随铁卫先行赶往紫林关增援，自己领着赛朗等一众妇女去往后方，帮忙救治伤兵。
起初武风心里甚是不安，担心巴敦等人作乱投敌，但一天下来，他发现他们打得十分勇猛，这才逐渐放下了戒心。
这天夜里，巴敦向武风提议反击敌军，表示自己愿带五百壮士从侧翼偷袭敌营，配合守军的正面进攻。
武风顿时又起了顾虑，派人把闻芷请过来商议。
“我认为此计可行。”
闻芷说着，看向巴敦，“五百人够吗？”
巴敦颔首道：“足够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惊动敌军。”
“敌人肯定想不到，咱们防守得这么艰难，居然还敢跑出关去，如此正好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闻芷是赞同出兵的，只是最终还得武风来定夺。
如果偷袭成功，敌军必将溃散，紫林关之围一举可解，这无疑具有极大的回报。
武风心下暗想，就冲这个战果，也值得一试。
“好，这就部署下去。”
当晚丑时初，巴敦领五百骑兵出紫林关，从东侧绕到敌营后方突袭，敌营混乱之际，守军自正面发起猛攻。
敌军遭遇两面夹击，果如预料的那样，死伤惨重，活着的大部分被俘，只有少部分残兵丢盔弃甲，向北而逃。
次日早上，闻芷与几名军医来到刚经历过激战的地方抢救重伤兵，见下方平谷里还有一支北戎残兵在顽固抵抗，她蹙眉问：“这是哪个部的？”
赛朗望了一会儿，回道：“好像是左贤王麾下格旺所部，格旺是左贤王的小儿子，不过他没在这里。”
闻芷收回目光：“那还用说，肯定早跑了。”
“等等！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赛朗突然拽住闻芷，激动地说道，“大人，你看那个头戴雪帽的人，是十王子济旺！”
“十王子？”闻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人戴着白色雪帽，正纵马于阵中激烈冲杀，企图突围。
“他就是汗王与大阏氏的小儿子吧？”
赛朗颔首：“不错，大阏氏还有个九王子叫多吉，不过这会儿也没在。”
闻芷不由拧起了眉。
谢迟想诱杀的两个王子一个竟然出现在了这里，那另外那个呢？
困兽之斗尤为凶猛，魏军渐渐不支，没多久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济旺在一众兵将的掩护下终于跑出包围圈，带着几个贴身护卫逃了出去。
“赛朗，去请武风再拨一支人马过来，向乌朗山的方向追击残敌。”闻芷吩咐完毕，牵来自己的马，一跃而上，“速去！”
“大人！”赛朗急欲阻拦，但闻芷走得很快，眨眼的工夫已经下了这块高地，往平谷里去了。
赛朗只得赶紧去寻武风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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