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段云河和陈屿在一个高中读书，两个人只差一岁。
——
周五，天气很晴朗。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课，段云河在下面听得百无聊赖。
黑色的笔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转动，灵活无比。
“放学去我家？”，邢亦修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眼中还有隐隐的期待。
段云河偏过头看着邢亦修，“不了，云离今天回家，还有我爸妈，得一起吃顿饭。”
邢亦修垂下眼，也没有再强求，“那周六我去你家找你。”
段云河随意点了点头，看向了窗外，他的教室就在二楼，能够将一楼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站在一楼的老榕树下，背着黑色的书包，头微微低垂着。
因为隔得太远，段云河看不清楚少年的脸，但他从模糊的轮廓也感觉这人应该长得不错，周身还有一种疏离又冷淡的气质。
“来个同学回答，这道题应该选什么！”
英语老师突然拔高的声音让段云河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黑板。
过了几分钟，他不想听课了，干脆从抽屉里摸出了乐高，开始拼。
铃声响起，终于放学了。
段云河把乐高塞进了抽屉，连书包都没收拾，直接走出了教室。
走之前他把四套卷子塞进了卫衣前面横着的口袋里，还好这周末的作业只有试卷，他不用拿书回去。
邢亦修本来还想跟段云河一起出去，但是一转头人已经没影儿了。
段云河没有让司机接他，每周五他都是坐公交回的家。
刷了公交卡之后，段云河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了，他旁边的人和他穿着同样的校服，是一个学校的。
段云河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刚才站在一楼楼下的少年，主要是气质太特殊了，很少有高中生带有阴郁的气质，像是生长在墙角的一株草，冷静又清幽地看着这个世界。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段云河的目光，他偏过头，眼神冰冷又不耐烦。
“我认识你吗？”
语气也很冷。
段云河说，“不认识。”
陈屿薄唇微抿，他今天心情有些不爽，上午因为和人打架被班主任批斗了，让他回去反省，所以还没放学他就离开了学校。
因为不想让杨柔担心，陈屿没有回家，而是等到其他人都放学了，他才搭公交车回家。
段云河很快到了目的地，他起身离开了座位，也没有再看陈屿。
陈屿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又落在了段云河坐过的椅子上，一枚钥匙扣静静地躺在那里。
周一，段云河又得上学了。
段云离发烧了，死活不让段云河去上学，但是在被教育了两句之后，他还是松手了。
到了教室还很早，段云河拿出桌洞里没拼完整的乐高继续拼凑。
窗外的阳光照射了进来，落在他的脸上，非常温柔，像是不忍打破这平静又美好的一幕。
陈屿完全没有这个认知，他一阵风似地走进教室把钥匙扣扔到了段云河桌上。
段云河抬起头看着他，陈屿的表情依旧是冷漠的。
“我下车的时候司机看到了钥匙扣，非说我和你认识，把它塞给了我。”
至于是怎么知道段云河在高二三班的，那就更容易了。学校的光荣墙上就有他的照片名字和班级。
这个时候陈屿才突然想起来，刚进学校的时候，班上很多女生都在讨论段云河，说他家里有钱而且长得又帅。
段云河拿起了钥匙扣，“谢了。”
他根本没发现钥匙扣丢了，钥匙扣是他自己做的，上面挂了个飞机模型。
陈屿转身离开了，一如他来的时候那样干脆。
原本他们的交集应该止步在这里，但是半个月后两个人在夏令营活动被分到了一起。
活动是几个年级一起开展的，随机分配队友，段云河看到陈屿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巧合。
玩游戏的时候段云河明显感受到了其他队友对陈屿的排挤和敌视，比如做饭不带陈屿，要不就是让陈屿做最累的活儿。
陈屿也不是软面团，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找了张板凳坐在河边跟个大爷一样躺着。
“真能偷懒。”
段云河听到一个高一生愤愤不平地说。
“不是你们让他提水杀鱼吗？让他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段云河说。
高一生看了看段云河，语气温柔了不少，“学长，你不了解他，他家里没钱，而且平时喜欢打架，我们都不喜欢他。”
段云河确实不了解陈屿，但他也没有因为其他人的三言两语而讨厌陈屿。
对他来说，只要不是他自己接触后形成的感知，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邢亦修从旁边的小组走了过来，手自然地搭在了段云河肩膀上。
“我来帮你串？”
段云河被分配到了串烤串儿。
把手里的蔬菜分给了邢亦修，段云河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其他人见到邢亦修过来之后，纷纷默不作声地走远了些，没有打扰他们两个。
坐在河边的陈屿微微侧过头，看向了段云河。
他有些好奇段云河这样的人是不是生活中从来没有烦恼。
优越的家世和俊郎的长相，甚至还有很多愿意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朋友。
陈屿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像邢亦修这种人会围着段云河转，而且还像护食一样不许别人靠近。
烧烤烤好了，大家都坐了下来，开了啤酒一边吃一边喝。
领队的王老师拍了拍段云河的肩膀，“那边还有个同学没过来，你去叫他过来。”
段云河放下烤串站了起来，走到了河边。
“吃东西了。”
陈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过了几秒他才站了起来，朝着烧烤架走了过去。
他一加入，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变沉默了，不过也仅仅一瞬，很快大家又聊了起来，只是没有人和他聊。
陈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这些人都是家境好的，所以对他这种家境差又爱打架的，总会看不惯。
喝了一口酒，陈屿看向了段云河。
据他观察，段云河也不爱说话，做什么事都是专注又安静的。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打扰的，但总有人会默默地注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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