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口的那校尉，脸上的汗珠子跟下雨似的，一颗颗滚下来，砸在衣甲上。
顾衍那句“哪个太师”，真跟在他脑门上狠狠来了一下，砸得他晕头转向，半天说不出话。
就在这节骨眼上，营门里头，那些被顾衍声音勾了魂的兵卒，彻底炸了锅。
“是君侯！俺的娘哎，真是君侯回来了！”
一个脸上刻满风霜，还断了根指头的老兵，激动得拿拳头猛捶胸墙，捶得“咚咚”响，眼眶子一下就红了。
“错不了！这股子气势，这嗓门儿，就是当年领咱们弟兄们跟西凉贼玩命的顾君侯！”
“君侯，俺们跟您干！”
吼声一浪高过一浪，跟泼了油的柴火堆似的，“呼啦”一下就在营里烧开了。
当年跟着顾衍出生入死，受过他天大恩惠的老兵油子可不在少数。
他们对顾衍那份敬重和信赖，早就刻进骨头缝里了。
更何况，他们都被顾衍操练过，忠诚值都在操练的过程中达到了满值。
他们不会想到系统的功能。
只会觉得，跟着顾衍当兵，有干劲，有奔头。
好几个当年被顾衍一手提拔起来，如今混到屯长、队率的小头目，刚开始也是一愣。
但他们互相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妈的，拼了”的狠劲儿。
其中一个，长得人高马大，脸上横着一道能吓哭小孩的刀疤。
这人叫伏涛，当年顾衍愣是从死人堆里把他给刨出来的亲卫。
伏涛“哐啷”一声，腰间的环首刀已经拽了出来，雪亮的刀锋直指苍天！
他娘的！
伏涛喉咙里像是滚过一颗炸雷，吼道：“弟兄们！董扒皮那老贼干的那些烂事，还有人不知道吗？天打雷劈的玩意儿！”
“顾君侯才是咱们的定海神针，义薄云天！”
“咱们北军的爷们，难道要给董贼当狗，反过来咬自己主人不成？！”
“开营门！”
“迎君侯回家！”
“开营门！迎君侯！”
那吼声，简直要把天给掀了，什么狗屁疑虑、不安，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
营门楼上的校尉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还想拦：“不......不行啊！太师他老人家的命令......”
可惜，他话还没囫囵说完，就被几个红了眼的屯长和兵卒七手八脚给架到一边去了。
“李校尉，对不住了您嘞！”
伏涛瓮声瓮气地说道，那眼神里可没半点不好意思。
“如今这长安城啊，我看是要给它好好洗洗牌了！”
营门里头，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是粗大的门闩被抽开的动静。
“嘎吱——吱呀——”
几十个北军汉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扇死沉死沉、一直紧闭着的营门，终于颤颤巍巍地朝里头打开了。
漫天尘土飞扬起来，呛得人直咳嗽。
伏涛第一个大步跨出，身后乌压压跟了几十号手持家伙、脸红脖子粗的北军士卒。
他们“唰唰”往门两边一站，跟两排铁塔似的。
当顾衍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洞里时，伏涛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噗通”全都单膝跪了下去。
手里的兵器“当啷”拄在地上，对着顾衍，那真是发自肺腑地吼道：
“恭迎君侯入营！”
顾衍骑在马上，那叫一个气定神闲，缓缓进了营门。
他身后那五百亲卫铁骑，跟影子似的紧紧跟着，马蹄子踩在营里的泥土地上，“哒哒”的，每一下都踩得特稳当。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眼前这一张张脸。
有的激动得发抖，有的敬畏得不敢抬头，还有的，脸上还带着点儿没睡醒似的迷茫。
顾衍的声音不高，却稳得很，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劲儿：
“各位兄弟，都起来吧。”
等大伙儿都站直了，顾衍才轻轻一带马缰绳，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千钧：
“董卓那老贼，已经在郿坞被我割掉了脑袋！”
这话一出来，就像在每个人脑海中上扔了个炸雷！
不少兵卒虽然心里头早有那么点儿猜测，可亲耳听见顾衍这么板上钉钉地一说，都激动起来。
顾衍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接着又是一记猛料：
“现在长安城里头，李傕、郭汜那些董贼的死党还在蹦跶，想跟咱们死磕到底。”
“我顾衍今天回到北军，就是要带着兄弟们，把这些乌龟王八蛋都给清干净了！”
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钻进在场所有北军士卒的耳朵里，听得人热血沸腾。
就在这时候，人群后头，有那么几个平时跟董卓手下那些人勾肩搭背、眉来眼去的军官，脸色唰地就变了。
其中一个，明显是外强中干，硬着头皮跳了出来，扯着嗓子嚷嚷：“你......你胡说八道！董太师他老人家洪福齐天，怎么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另一个军官也赶紧帮腔：“没错！这纯属妖言惑众，想动摇咱们的军心！弟兄们，把他拿下，报给太师！”
他们还想煽动旁边的兵卒动手。
可惜啊，回应他们的，是周围袍泽们冰冷得像刀子，又带着怒火的眼神。
“找死！”
伏涛眼睛一瞪，暴喝一声。
压根儿就不用顾衍发话。
那几个带头开门的屯长，还有顾衍身后那些亲卫，一个个跟饿狼见了肉似的，猛地就扑了上去。
刀光一闪，快得让人看不清！
“噗嗤！”
几股血箭飙了出来！
那几个想负隅顽抗的军官，连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来，眨眼工夫就被砍翻在地，当场被杀。
顾衍看着眼前这迅速平息的小骚乱，那表情，就跟掸掉了衣服上的一点灰尘似的，轻松随意。
他转过头，看着伏涛和那几个带头开门的屯长，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模样，透着股子赞赏：
“你们几个，好样的！脑子清楚，知道什么是大义，危急关头也没掉链子，这头功是你们的。”
“马上，立刻，去把北军各个营都给老子整顿好了！”
“董贼安插进来的那些狗腿子，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揪出来！”
“所有的兵马，都给我拢起来，等我调遣！”
“末将遵命！”伏涛等人拱手领命。
北军士卒们把手里的兵器往地上一扔，黑压压跪倒一片，那喊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愿随君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吼声，直冲云霄，也宣告着长安城里这支能左右局势的重兵，从今往后，姓顾了！
顾衍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心里头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捏住了北军，他顾衍，就在这长安城里，彻底站稳脚跟了！
这波操作，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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