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家常话题，谈及过去的一些往事与熟人的近况。
大厅内的灯火依旧通明，乐声悠扬，但安格明显有些意兴阑珊。
他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宴会另一端。
“海伦的母亲也到了吗？”安格忽然问道。
布兰登点点头，脸色平静：“来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不是关心。”安格轻声道，“刚才海伦走过来时，我看见她身后站着一位贵妇，眉眼轮廓让我想起一个人。”
布兰登微微一愣：“你是说……乔伊斯？”
安格轻轻颔首，神情平淡。
“你认错了。”布兰登的语气略显沉重，“那不是乔伊斯……她已经失踪很久了。家族派了不少人去查，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是不是出事了？”安格的语气低了些，带着探询的意味。
“我不知道。”布兰登摇头，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我们甚至查遍了她曾出没的几个位面，也没找到半点踪迹。”
这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仿佛话题触及了某种隐秘的边界，连酒都不再像之前那般顺喉。
过了片刻，布兰登便起身告辞。
安格礼貌送别，目送他离开。
看时间已不早，安格也准备动身离开。
“走吧。”他对玛格丽塔说道。
“这么快？不再多待一会儿？”玛格丽塔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又不跳舞，留在这儿不是无聊得很？还不如回旅馆早点休息。”安格语气平静，似乎并未察觉到对方情绪中的细微波动。
“你要是答应我去你房间，我就跟你回去。”玛格丽塔看似调侃，却带着几分真意。
安格笑了笑，却并未停下脚步：“那你继续待着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往庄园外走去。
玛格丽塔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快步追了上来。
然而，就在安格即将踏出庄园的那一刻，一道端庄而优雅的身影忽然拦在了他面前。
“安格伯爵，晚上好。”对方微笑着开口，声音柔和却不失气度。
安格停下脚步，神情淡然：“美丽的女士……我们认识吗？”
“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对方款款道，“我叫乔安迪·洛克菲勒·摩根，是海伦的母亲。”
安格微挑眉：“乔伊斯，是你的妹妹吧？”
“看来安格伯爵确实认识我妹妹。”乔安迪脸上浮现一丝惊讶。
“你妹妹很不错。”安格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乔安迪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但并未退缩。
突然，安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掌心圣光悄然亮起，宛如一簇温暖的光芒在她的肌肤上跳动。
然而，乔安迪的神情未变，神态自然，甚至还轻声说道：“没想到安格伯爵还是一位圣光魔法师。”
安格将光芒收起，贴近她耳边低声道：“我记得你妹妹说过，你是一位魔法师。”
乔安迪微微一笑，同样在他耳边回应：“那你是她真正信任过的人，她把很多事都告诉你了。”
这句话一出，安格心中微震。
原以为乔安迪和乔伊斯一样都是黑魔法师，但方才那束圣光并未对她产生任何反应，除了一点被握红的痕迹，毫无排斥之感。
他忽然意识到，乔安迪似乎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这时，远处的海伦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母亲，你和安格伯爵……认识？”
安格闻声松开了手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海伦，我的宝贝。”乔安迪温柔地握住女儿的手，“我只是和安格伯爵聊了几句，不必担心。快回去找科道吧，他还在等你呢。”
海伦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朝着宴会方向返回。
身后，玛格丽塔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站在几步外看着刚才那一幕，眼中情绪复杂难明。
气氛有些微妙，安格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海伦的父亲……还在吗？”
乔安迪的神情微滞，眼底浮现出一抹哀色：“他去了神魔战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现在整个家族，只剩下我和海伦相依为命了。”
“洛克菲勒家族可是帝国的顶级贵族。”安格语气淡然，却句句中肯。
“据我所知，他们是帝国唯一拥有光明祭祀与圣光牧师的家族。我不信摩根家会让你真的孤立无援。”
“看来安格伯爵对我们的家族颇有研究。”乔安迪轻轻一笑。
“乔伊斯亲口告诉我的。”安格看着她，目光深沉，“既然她那么信任我，我当然要上点心。”
乔安迪收起笑意，语气忽然轻了一些：“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妹妹了……安格伯爵，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安格目光微敛，沉声道：“这个问题，你可能问错人了。我刚刚和布兰登聊过，若我的猜测没错……乔伊斯，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乔安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但她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随后两人的对话极为跳脱，话题跳来跳去，短短不到一分钟里，仿佛把几个不同世界的事都聊了一遍。
安格看似随意地笑着，忽然话锋一转：“你不是魔法师吗？”
他目光依旧平静，语气也没有特别起伏，但心中却暗藏疑虑。
他方才以圣光魔法悄然试探乔安迪，想要确认她体内是否有黑暗魔力的存在，哪怕是一丝波动。
然而结果却让他困惑不已——毫无反应。
不仅没有黑暗魔力的气息，连任何一种魔力的流动都没有感应到，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类。
乔安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一勾，露出柔和的笑意：“安格伯爵，乔伊斯骗了你。事实上，我并不是魔法师。”
安格眉头顿时皱起。
乔伊斯是人类与魅魔的混血。
按理说，乔安迪作为她的双胞胎姐姐，体内应当也有相似的魅魔血脉，圣光魔法绝不会完全无感。
安格不死心，又伸手欲再一次抓住乔安迪的手腕准备重试。
就在此时，一旁的玛格丽塔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你这样在公共场合对一位女士动手，实在太失礼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安格被迫停下动作，眉头却皱得更紧，心中暗骂玛格丽塔多事。
他的手刚被抓住，玛格丽塔就感觉到安格的情绪不对。
下一瞬，她便意识到自己好像破坏了什么，连忙松开了手。
乔安迪看着两人的举动，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安格伯爵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对年轻女子，总是不太在意。”
玛格丽塔侧头看了安格一眼，眼神复杂，表情更是微妙。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联想出安格与各路贵妇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越想越多，越想越乱。
安格看了她一眼，立刻知道她脑子里正在上演什么荒谬剧情，毫不客气地抬手轻轻敲了她一下脑门：“别胡思乱想。”
玛格丽塔捂着脑袋，撇了撇嘴，但没有再说什么。
安格随即转头看向乔安迪，眼神凌厉了几分：“或许我们该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私下聊聊。”
乔安迪盈盈一笑，凑近他，低声说道：“安格伯爵，不会想杀我吧？”
“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安格轻哼一声，“乔伊斯可没你这份觉悟。”
“放心，她已经吸取教训了。”乔安迪依旧笑着，语气却忽然变得轻巧，“以后就算见你，也只会在人多的地方。”
安格心中微微一凛。
他才刚说过乔伊斯可能已经死了，对方却如此笃定地说她“已经吸取教训了”。
这不只是一个口误，而是一种下意识的“知情”表现。
她……似乎知道乔伊斯还活着？
可那一幕，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焦炭般的身体，扭曲的五官，黑烟缠绕的气息……乔伊斯不可能还活着。
他亲手终结的，圣光魔法下，黑魔法师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的。
“你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安格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乔安迪的灵魂。
“你是想知道？”乔安迪忽然凑得更近，唇瓣轻触他脸颊，语气低柔却藏着一丝讥讽，“可是乔伊斯……她并不想见你。”
她说这话时，眼神却看向了不远处的玛格丽塔。
安格本想侧过脸避开，但动作稍慢一步，还是被她吻了个正着。
等他反应过来，乔安迪已笑着转身，扭着腰肢优雅地朝着庄园内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玛格丽塔立马追问：“安格，她跟你……很熟？”
安格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她妹妹死在我手里，你说……算不算熟？”
玛格丽塔一时惊得捂住了嘴。
“那你们刚刚那样……还那么亲密？”
“亲密？”安格冷笑一声，“你要是觉得那叫亲密，那是你还没看清楚。这女人不是在跟我搭讪，她是在向我宣战。”
玛格丽塔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宣战？你是说……”
“我怀疑她和黑魔法会有关联。”安格低声道，“刚刚我试图用圣光探查她体内的黑暗魔力……但你给拦了下来。”
玛格丽塔愣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无比：“对不起……安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当时的动作有些太突兀了。”
“算了。”安格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我估计我们很快还会再见，到时候……我再试探一次。”
说罢，他也不再多说，迈步向外走去。
玛格丽塔自知刚刚确实坏了事，默默地跟上去，一路上也不敢再吭声。
回到旅馆后，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而是神情安静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格望着她背影，眼神深邃，脑中还在回想着乔安迪那张笑盈盈的脸，以及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两人便踏上了返回阿姆纳地城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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