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金锁挣扎了许久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金锁时常跟在太后身边伺候，一次偶然端着糕点撞上了前来请安的四阿哥，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起来。
已经长开的金锁绝对称得上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郎有情妾有意，感情自然而然就有了。
“小姐，四阿哥说他会想办法去求老佛爷的。”
紫薇压低声音怒斥道：“你~你就不怕他是在戏耍你吗？”
“你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金锁察觉到紫薇的担心鼻尖一酸，“小姐不怪我？”在此之前她设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
入宫这几年她也认识了很多人，在她们口中主动搭上高枝的都是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
在主子眼里这样的行径更是可恶。
她很害怕自幼一起长大的小姐也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自己。
在紫薇担忧的目光中，金锁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不怕小姐笑话，我确实是有意为之。”
“我与您不同，您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若不是有您在我这一辈子都进不了宫，更不要说见到阿哥这样的人物。”
“可是他心里会有很多人，此事能不能成暂且不论，你那天是亲眼看着小燕子哭着回来的，这样的感情真的会长久吗？”
金锁奇怪地看着紫薇，“小姐，我不在乎的。”
紫薇倒抽了口凉气，茫然又不解歪了歪脑袋，“嗯？”
“小姐，我不在乎这样的感情会不会长久，四阿哥那样的身份和长相，我再也接触不到比他更优秀的人了。”
“我以后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皇族，他会拥有我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这世间的感情哪有长久的呢？”
金锁觉得紫薇对感情的想法过于天真了，即便是格格也不能阻止额驸三妻四妾。
在紫薇心中真爱是像夏雨荷对皇帝那样，倾心过后便是一辈子，即便遭受白眼也会等着对方，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这样一个女子，在皇帝心中却没有多少份量。
这是她们进宫以后一直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情。
“可皇子的后院那么多女人，你……”
“我给你备了足足的嫁妆，金锁，你可以选择出宫选个好男儿做正妻的。”
紫薇并不愿意看到金锁被困在后宅。
皇宫中不受宠的嫔妃尚且过得这样艰难，皇子的后院又如何能幸免。
“那就去争啊，小姐，我这两年跟着慈宁宫的嬷嬷可不是白学的，我心里有数。”
哪个男人后院没有争斗，既然能选好的为什么不选。
“小姐，嫁个寻常人家是容易，可我的孩子呢，寻常人家过得有多难您是知道的，想要出人头地有多难。”
金锁哽咽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我不愿意，我宁愿博一把。”
说罢她再次跪了下去，不敢抬头去看紫薇，害怕看到她的鄙夷与嫌弃。
她比谁都清楚自家小姐是个多清高的人。
紫薇听了金锁的话久久回不过神来，她想说这样是不对的，哪怕是女子也该为自己活一次。
有自由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住呢。
人生在世有意义的事情有很多，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主动走进深不见底的后宅。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因为金锁说的对，她们的身份不同。
有太后撑腰她们几个格格才能过得这么潇洒，朝中的弹劾从未断过，出门时也会听到流言。
对自己来说不重要的东西正是金锁在意的。
同样一块田地，你不能要求衣衫褴褛的乞儿在上面种花。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紫薇俯身将金锁牵了起来，随后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匣子，里面是满满一匣子银票。
打开交到了金锁手上。
“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这个你拿着。”紫薇一把按住了金锁想要推辞的手，“先别急着拒绝。”
“你我相伴多年，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一直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不管做什么有银子傍身总是更容易些。”
金锁一个劲儿的落泪，抱着匣子不住点头。
紫薇又不放心地交代了许多事，几次开口，确定不需要她去太后那里帮忙这才罢休。
金锁的运道一向不差，没过多久她就被赐给了四阿哥做格格。
这样一件小事在宫中激不起一点水花，慈宁宫的侧殿中姐妹俩却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经此一事也让紫薇认清了自己的心。
对于感情，她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嫁人就要接受对方那四分五裂的心，她宁愿不要。
慈宁宫正殿中南初正在翻看晏宁交上来的新要求。
上面的数据越来越专业了，杀伤力也更强大，看来她已经从系统那里得到了新的武器。
起初的沙盘游戏经过两年多不断改造早已成了庞然大物。
晏宁的对手也从永璂换成了数个智囊团。
就连皇帝也曾经好奇过来玩过几次，一边惊叹一边酸溜溜地表示，他小时候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当然给皇帝玩的是阉割过大部分功能的版本。
即便如此这玩具也造价不菲，成功扼制住了皇帝想要多做几个的想法。
“老佛爷，明珠格格过来请安了。”
南初合上手里的书册抬头看去，果不其然，两个眼睛都是肿的。
“过来坐，送走金锁了？”
“是，多谢老佛爷恩典。”
“不必谢我，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若她能得偿所愿也是好事，倒是你，近来总是闷闷不乐的。”
看着南初张开的怀抱，紫薇根本无法抗拒这样的温暖，埋头钻了进去。
“皇祖母，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吗？”
一旦起了话头剩下的话便好说多了，南初是个极为合格的倾听者，安静地等她说完才开口。
“不嫁人算不得什么难事。”
“只是……开学堂，赚钱，这些事哪怕做到极致，也不能真正改变什么。”
“即便你才女的名头传遍天下，号召全京城的贵女施以援手也没有多大作用，弱者的呼喊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晏宁名下的山庄养了那么多的女婴，所有人都看到了钱财的花销，没有人注意到，等她们长大会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力量。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呢？”紫薇茫然地抬头，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你之前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何必非要纠结开辟新的道路呢？”
“在能力范围内积蓄最大的力量，权力到来时，你才有能力握住它。”
……
在南初的牵头下，紫薇与晏宁聊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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