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刚过,家政公司的清洁车队驶离了王氏针灸馆所在的小街。
阳光正好,洒在刚刚被擦得锃亮的玻璃窗上,映出蔚蓝的天空。
针灸馆内外焕然一新,木质门廊泛着温润的光泽,连门口那块写着“王氏针灸”的旧牌匾似乎都亮堂了不少。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站在门口,看着劳动成果。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只见护工任美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师傅,一步步从二楼的生活区走了下来。
王师傅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步履仍有些蹒跚,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矍铄。
他环顾四周,手指拂过一尘不染的诊疗床和摆放整齐的针具柜,脸上露出感慨而又欣慰的笑容:
“哎呀……太干净了,简直跟新开业的时候一样!小林啊,辛苦你了!这下子,明天就能堂堂正正地重新开门营业了!”
林决明上前扶住王师傅的另一边胳膊,让他坐在候诊区的软椅上:
“王师傅你太客气了,这是应该做的。厚生劳动省那边既然已经解封,想必短期内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王师傅点点头,叹了口气:
“是啊,这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不过,”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语气带着不服老的劲头,“我感觉这身子骨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再养上一个月,估计也能下来稍微搭把手,不能什么都让你一个人扛着。”
林决明笑了笑:“王师傅,你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安心养病最重要,馆里的事有我呢。”
王师傅摇摇头,眼神有些悠远:
“干了一辈子针灸,突然停下来,心里空落落的,比生病还难受。”他忽然抬起头,目光郑重地看向林决明,语气变得异常认真:“小林啊,我琢磨了很久……我要是哪天两腿一蹬,走了,这个铺子……就留给你吧。”
林决明闻言一怔,连忙摆手:“王师傅,这可使不得!咱们非亲非故,我怎么能接受您这么贵重的遗产?这不合规矩。”
王师傅却固执地摆摆手,脸上带着看透世事的豁达: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喜欢给谁就给谁!我一辈子没成家,无儿无女,就守着这个铺子。你医术好,心肠正,交给你,我放心,这铺子也能继续开下去,帮到更多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点老小孩般的狡黠:
“不过啊,日本的遗产税可高得吓人,真到了那一天,这笔钱可得你自己想办法凑齐,我可帮不了你喽。”
林决明看着老人真诚而执拗的眼神,心中感动,知道再推辞反而矫情,便点点头,语气轻松地说: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再活个十五年肯定没问题!到时候这铺子还得您自己守着。”
王师傅被逗笑了,皱纹舒展开来:“十五年?哈哈,日本这老龄化社会,年轻人看见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嫌碍眼,恨不得我们都早点消失才好。活太久,怕是只会招人恨哦……”
话虽这么说,他眼中却并无多少悲凉,反而有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
中午,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回到我妻公寓吃午饭。公寓里只有我妻菊苣在准备餐食,其他女孩似乎各有活动不在家。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茶泡饭和几样小菜,透着日式家庭的温馨。
林决明一边吃,一边跟菊苣讲了上午针灸馆打扫的情况以及王师傅那番“托付”的话。
我妻菊苣安静地听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王师傅能这么想,说明他真的很信任林君呢。不过……”她微微蹙眉,有些担心地问,“针灸馆重新开业后,只有你和光子小姐两个人,能忙得过来吗?接待病人、整理病历、消毒器械……事情应该不少。”
林决明咽下口中的饭,说道:“确实,人手是有点紧张。菊苣,要不……你回来帮忙?”
他看向我妻菊苣,语气带着试探。
他知道菊苣性格内向,不喜与陌生人打交道。
果然,我妻菊苣闻言,脸颊微红,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弱:
“对……对不起,林君。我之前也尝试过帮忙,但是……面对陌生的客人,我还是会很紧张,做不好接待的工作……恐怕只会给你添乱。”她的语气充满了歉意。
林决明理解地点点头,安慰道:
“没关系,我明白。你不必勉强自己。”他早有预料,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实,我准备重新调整一下经营方式。明天开业后,我会大幅调高诊疗费用,设置一个比较高的门槛。
这样一来,筛选掉大部分普通病症和临时起意的客人,留下的要么是疑难杂症,要么是经济条件较好、追求效果的客户。病人数量会减少,但单次价值提高,我和光子两个人应该就能应付过来,也更能集中精力治疗有需要的病人。”
我妻菊苣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林决明,眼中带着钦佩:
“林君考虑得很周到呢。这样确实更符合你的医术水平,也能避免过度劳累。”
…………
下午两点半,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再次来到针灸馆。他在门口贴上了新的公告,写明“每日仅上午接诊(9:00-12:00),需提前预约,诊金视病情而定(起步价十万)”,同时更换了价目表,上面的数字确实比之前翻了好几倍。
刚贴好公告,林决明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真姬”。
“莫西莫西,真姬小姐?”
“下午好,大林先生。打扰了,我想今天带弟弟光弘过去复诊,不知道您那边方便吗?”真姬的声音依旧柔和动听。
林决明看了一眼崭新的诊所,答道:“方便,针灸馆今天已经整理好了,恢复正常营业,你们直接过来这边就好。”
“那真是太好了!”真姬的语气带着欣喜,“之前总去公寓那边你住的地方,总觉得太过打扰你的私人生活了。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候后到。”
一小时后,真姬准时出现,她今天穿着简约的连衣裙,依旧戴着帽子和墨镜,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作为礼物。
她弟弟光弘跟在她身后,低着头,手指飞快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欢迎,真姬小姐、光弘君。”林决明将二人迎进焕然一新的诊疗室。
“打扰了,大林先生。馆里收拾得真干净啊。”真姬打量着四周,然后将弟弟引到诊疗床坐下。
林决明看向光弘,问道:“光弘,最近感觉怎么样?听力有恢复一点吗?”
光弘头也没抬,只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黏在手机屏幕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决明示意真姬在外间等候,然后开始为坐在隔间内的光弘进行针灸治疗。
他取穴依旧以耳周和调神益智的穴位为主,手法沉稳精准。治疗间隙,他看似随意地对光弘说:
“快满一个疗程了,坚持下来,到时候一定会发生质的转变。”
真姬在门外隐约听到,双手合十,眼中充满期盼:“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治疗结束后,林决明一边收针,一边对真姬说:
“真姬小姐,以后可以让光弘自己过来复诊了,他这么大孩子,肯定认得路。”
真姬却摇摇头,担忧地看着弟弟:“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他性格内向,不一定好意思主动过来……”
林决明笑了笑:“真是姐弟情深,令人羡慕。”
真姬也笑了,带着一丝无奈:“亲弟弟嘛,没办法放着不管。”
她顿了顿,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林先生,最近为了准备引退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感觉皮肤状态和精力都差了很多……能不能也请您帮我做个美容针灸,调理一下?”
“引退?”林决明有些惊讶,“真姬小姐准备引退了吗?”
“是的,”真姬点点头,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释然,“预计在十月初,还有差不多十天吧。”
“这么快?那到时候我一定去捧场。”
“您有这份心意我就很高兴了,”真姬连忙摆手,“大林先生来看演出,买门票支持就好,千万不要破费刷什么贵重礼物。”
两人正说着,诊疗室内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光弘,忽然撇了撇嘴,头也不抬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哼……哪有男人去那种地方不花钱的?只是当个看客,多无聊啊!”
这话一出,门内门外的林决明和真姬都愣住了!
真姬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扑到弟弟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光弘!你……你能听见我们说话了?!”
光弘也被自己的出声和姐姐的反应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茫然和一丝刚刚恢复的清明:
“啊?一……一瞬间,好像听到了一点姐姐的声音……”
“那现在呢?现在能听见吗?”真姬急切地问。
光弘侧耳听了听,眼神又迅速黯淡下去,烦躁地捂住耳朵:“不行……又开始耳鸣了……嗡嗡的,又听不见了……”
林决明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真姬的肩膀,解释道:
“别急,他这种感官神经性耳聋,和情绪波动有很大关系。情绪突然激动,容易导致肝火上炎,冲击耳窍,反而会诱发或加重耳鸣。让他先冷静下来。”
真姬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对弟弟说:“光弘,冷静,慢慢呼吸……”
林决明摇摇头:“他现在应该又听不清了。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出去说。”
真姬跟着林决明回到候诊区,心情依旧激动难平,捂着胸口:“刚才……刚才真是太意外了!我还以为他一下子全好了!”
林决明给她倒了杯水,微笑道:“但这确实是好转的迹象,说明治疗是有效的,堵塞的经络正在逐渐疏通,只是还不稳定。这是个非常好的信号。”
真姬接过水杯,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泛起泪光:“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大林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我果然没有信错人!”
“过奖了,这是光弘君自己恢复能力强。”林决明谦逊地说。
又休息了半小时,确认光弘状态平稳后,真姬姐弟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真姬坚持支付了诊金,原本林决明只收一百万,她一时高兴和感激,硬是塞给了两百万。
林决明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并再次提醒她:“下次复诊记得上午来,下午针灸馆不接诊了。”
“好的,记住了!谢谢您,大林先生!”真姬深深鞠躬,带着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动表情的弟弟离开了。
…………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一间拉着厚重窗帘、光线昏暗的公寓客厅内。
金发女子娜塔莎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几个监控屏幕,其中一个屏幕放大显示着王氏针灸馆门口的街景。她对着耳麦低声汇报:
“林决明下午接诊了一名年轻男性和一名陪同女性,疑似姐弟关系。诊疗时间约半小时。”
沙发上,银发女子阿妮慵懒地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眼神锐利:“姐弟?看来他的业务范围还挺广。继续监视,注意所有进出诊所的可疑人员。我怀疑,‘红熊’的人就在附近,和我们一样,在暗中盯着他。”
娜塔莎调整了一下监听设备的频率,冷声道:“俄国那帮狗崽子隐蔽得真好,不愧是克格勃出身的老牌特工。”
阿妮嗤笑一声:“他们直到现在恐怕还坚信林决明是我们‘夜莺’组织的中间人或资金渠道呢。上面的情报显示,他们仍在持续跟踪林决明,试图通过他找到我们的踪迹。”
“愚蠢的固执。”
娜塔莎不屑地撇嘴,随即眼中闪过寒光,她弯腰从脚边提起一个长长的黑色手提箱,熟练地打开,开始快速组装一支散发着冷冽金属光泽的狙击步枪。
“他们要是敢在这个距离露面,我第一时间送他们去见马克思!”
阿妮看着同伴的动作,微微一笑,抿了口酒:“耐心点,娜塔莎。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随时可能互换。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最后活下来的是我们。”
窗帘缝隙透进的一缕阳光,照亮了狙击枪瞄准镜上冰冷的十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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