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抓我女儿做什么？”
唐来娣大吼，她丈夫以为陆明慧是拐子，拿起锄头就要打，就在这时，唐来娣突然看到挡在她身前的唐翰林。
“别打！”
陆明慧也松开珊珊，介绍起自己。
唐来娣把人带回家，倒了杯水。
看着缺口的碗，和有些浑浊的水，陆明慧没喝。
“我要带珊珊回去，我知道你照顾了她几年，可以给你钱。你现在有了几个孩子，应该不缺女儿。”
“我们商量一下。”
两人出去说话，陆明慧问起珊珊的生活。
片刻后，唐来娣说她可以把珊珊带回去，但是珊珊现在在她家户口本上。不一定能回城。
“我会想办法的，只要你们愿意让我带珊珊走就行。”
陆明慧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拉着珊珊给唐来娣磕了一个头，“谢谢你收养珊珊。”
“快起来，我虽然养了珊珊，但是我们家条件也不好，没让她过什么好日子。你把她带走也好，总比留在这里土里刨食要好。”
唐来娣不好意思的接了钱，收养珊珊时，她没生，但是后来怀了孕，生了一个女儿，丈夫和婆家的人觉得没男孩不行，后面又生了双胞胎儿子。
因为超生罚款，家里的牲口猪羊都被迁走了，罚款交不起，还被扒了房子。
这几年，家里过得十分艰难。
“对了，你为什么突然来找珊珊？”唐来娣问。
这么多年，两口子都没来看过珊珊，她以为他们并不想要这个女儿呢。
“我才知道。”陆明慧说。
想到弟弟和父母做的糊涂事，唐来娣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都知道了。”
陆明慧说。
“回去我就和唐耀宗离婚！”
“那个，耀宗虽然做了糊涂事，可这婚不是说离就离的，你要为两个孩子着想啊。”唐来娣觉得弟弟做事不对，但也从没想过让弟弟离婚。
刘寡妇的来到像是给混沌中的陆明慧狠狠敲了一下，把人敲醒了。
她突然觉得从遇到唐耀宗之后，自己所有的选择和行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此刻，她才觉得他是那么虚伪、无耻、卑劣的一个人。
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陆明慧说，“天快黑了，我要走了。”
她害怕唐父和唐母两个人找过来。
“要不你吃了晚饭休息一夜再走？”
“不用了，谢谢你，三姐。”
这是陆明慧第一次叫她三姐，唐来娣有些不习惯，“不用谢，都是一家人。”
两个孩子都没什么行李，陆明慧雇了牛车，把他们送到镇上，找了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坐火车回了海城。
而海城的唐耀宗，抱着孩子不知道怎么照顾，奶粉又被刘寡妇给拿走了，小孩饿的嗷嗷叫。
平时都是陆明慧照顾，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弄，手忙脚乱的煮了米粥喂孩子，还把孩子给呛到了，哭得更厉害了。
隔壁老太太受不了这噪音，过来敲门。
看他拿着勺子，把孩子的嘴角和脸都烫的通红，暗骂没脑子，“这米粥太烫了，孩子吃不了，得凉一会。”
老太太把孩子喂好，交给他，想说些什么，想想又咽了下去。
对这种人，还是别浪费自己的口舌了，只是可怜了孩子。
唉。
真是作孽呐。
第二天，唐耀宗决定把孩子送回老家，他一个人照顾不了，顺便把陆明慧给找回来。
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火车站时，学校管人事的领导带人过来了。
给了他一个开除的通知。
“经过全院的领导会议决定的，还有院长的签字，你看一下。对了，这房子是院里分的，你们不能再住了。”
“对了，这里还有一张陆明慧无故旷工的处分通知，你转交给她。”
“虽然没有人去公安局告你，但是我们医院是不会容忍这种道德败坏，作风歪邪的人搅乱医院风气的。”
“限你五天之内搬完，到时候会有后勤处的人来收房子。”
院领导说完就走了。
唐耀宗看着手里的通知，脸色阴翳，大声咒骂了几声，将信纸扔到了地上。
这狗屁医院，他还不想待了呢。
干了这么多年，挣得钱还不如一个卖假药的。
唐耀宗坐车还没回到老家，陆明慧就回到了家属院。
听到医院只是给她处分，并没有开除后，她松了口气。
只要还有工作，她们娘仨就不会饿死。
“珊珊、翰林，你们累了吗，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陆明慧看着唯唯诺诺干瘦胆怯的女儿和傻乎乎步履不稳、口齿不清的儿子，眼眶酸胀。
她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带着两人去吃饭。
一路上遇到或可怜同情或幸灾乐祸或鄙夷嫌弃的人，她都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她不能害怕，也不能反驳，她还有两个孩子，她要好好工作赚钱，养他们。
陆明慧平时为人自视清高，说话又不好听，大家对她的观感很不好。
但是唐耀宗这事一出，许多人对她反而多了些同情。
于是有人把开除唐耀宗和处分她的事情，告诉了她。
刚把两个孩子带来，又被赶出了家属院。
陆明慧看着手头不多的钱，咬咬牙，决定先去租个房子。
原本照看孩子的保姆，已经给了本月的钱，现在孩子被唐耀宗带走了，陆明慧就让她照看下家里的两个孩子。
医院的工作，她不能丢，只好白天上班，下班找房。
终于在三天后，找到了房子。
房子只有一间，很小，除了放两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外，其他什么也放不下。
陆明慧决定把家具都卖掉。
唐耀宗的东西能卖的卖，能扔的扔。
正好租完房，手里也没钱了。
看着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陆明慧心中是少有的平静。
以前，她从没想过没有唐耀宗的人生。
现在却像是对一个烂疮一样，恨不得赶紧把他剜掉。
就连她自己也惊讶，人竟然会变化这么快。
等唐耀宗从老家回来，家里已经空了，被一把陌生大锁锁住了门。
气的他对着大门狠狠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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