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千面郎君，听闻东厂求贤若渴，在下自觉有些手段，故来此毛遂自荐！曹督主觉得小生这身本领如何？可堪一用？”
“妙极，妙极！若非咱家和皮啸天相熟，真被你骗过去了！”
“这算什么，督主请看……”
周野以手抹脸，脸上迅速变幻，男女老少都在他脸上出现，他面前的几人都惊呆了。
“小人半盏茶的功夫可以变幻324个面孔。”
虽然这个数据已经超过烂泥老人，然而没有什么卵用！
周野行走江湖这几年，深切的明白，在这短暂的时间能变幻多少个面孔，根本没有意义。
不过杂耍而已！
因为衣物不换，别人一眼就能知道你是假的！
你幻化一千个有破绽的假面孔，不过游戏一场！
如果真的能顶替一个人，才是易容的最高境界。
烂泥老人因为自己的固执，走错了方向，所以才比不上无痕公子。
周野不打算走烂泥老人的老路，他有扮演过很多角色的经历，走精品化路线才是他的目标。
但，现在还是要用“杂耍”唬一唬人。
“妙极，妙极，千面郎君果然名不虚传！东厂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曹正淳惊喜地站了起来，亲热地拍拍周野的肩膀。
周野也姿态摆正，躬身道：
“多谢督主提携，小生愿效犬马之劳！”
双方宾主尽欢，周野又提起刚才的话题。
“刚才借皮档头之口说出的话，也是小生肺腑之言，希望督主三思！现在无论朝堂还是江湖都十分同情杨宇轩，小生知道督主都是为了朝廷，但东厂此行，怕是要吃力不讨好啊！”
其他档头都表示出了不满，因为这个决定是他们提议的。
但曹正淳露出来深思。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东厂番子前来禀告。
“督主不好了，杨宇轩的家人被人救走了，皮档头被杀了！”
曹正淳勃然大怒，身上的天罡气运行，气势汹汹。
“谁干的？敢杀我东厂之人？”
“回督主，好像是护龙山庄的天，地，玄，三位密探！”
“护龙山庄？”
曹正淳猛然转身，就准备点齐几个档头去找麻烦，却见周野神情冷漠，似有不满。
他想起周野刚才的话，冷静下来。
“不知千面郎君怎么看这件事？”
“回督主，就像小生之前说的，这件事本身就不该做！现在让护龙山庄抓住了把柄，督主想要报仇，就要先向陛下解释为什么东厂的黑衣箭队要杀官员的家眷！”
“你的意思我们东厂就白吃这么一个亏？”
三档头裴虎虽然高兴皮啸天死了，但还不忘打压新人，开口质疑周野。
周野笑道：
“这亏从一开始就吃定了，不但东厂吃了亏，还让护龙山庄赚了个保护忠臣的名声。小生知道督主很生气！但这个场子可以从其他地方找回来，此事最好就此作罢！”
“我说你是不是护龙山庄派来的？怎么向着他们说话？”
三档头裴虎依旧叫嚣。
周野扫了几个档头一眼。
“也许护龙山庄真的在东厂有眼线，但绝对不是小生！”
他这话让几个档头，心里一激灵。
督主在这呢？你瞎说什么？
尤其是二档头铁爪飞鹰，别人都是怕误会，他是真卧底啊！
不过，周野并不知道这个信息，只是点了几位档头一下。
然后继续解释：
“因为小生给督主的建议，是从根基上推倒护龙山庄！
陛下为何要成立东厂？不就是因为护龙山庄地位太高，根深蒂固，还有文武百官的拥护吗？东厂就是为了铲除护龙山庄而存在的。所以东厂与护龙山庄作对，没有问题！
但是东厂不该站在文武百官的对立面！因为文武百官是陛下的根基！动了陛下的根基，东厂覆灭也只是陛下一念之间啊！”
“这个道理咱家也知道，咱家最初也只是建立情报网和护龙山庄争功罢了！但不知怎么就是得罪了百官！他们纷纷弹劾咱家！就因为咱家是太监？
咱家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就派人查了一些贪官污吏！这是好事吧？结果他们骂咱家骂得更狠！咱家这才跟他们闹翻！他们让咱家不高兴，咱家也让他们不高兴！”
曹正淳一脸委屈，显然也受了不少的气。
周野继续劝解：
“护龙山庄也有情报网，号称纵览天下情报，督主见护龙山庄抓过几个贪官？以他们的能力，朝堂早该政治清明，官员各个廉洁奉公了。
这些官员都是利益同盟，有一人落网，其他人自会出来相护。他们很聪明，不会说抓贪官不对，只会说督主出身不对，挑东厂的毛病，这就是矛盾所在！
护龙山庄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从不会得罪百官。只有督主一腔赤诚，才吃了这样的亏！”
“千面郎君真是懂咱家！咱家就是心眼太实诚！”
“俗话说出师有名，督主要想整治他们也不是没办法，但不能硬碰硬！
就拿杨宇轩来说，他是清官吗？是！但他是好官吗？未必吧！
杨宇轩名声极好，督主暗害了他，必然引起朝廷不满。但如果事先找好罪名，要杀他并不难！
他身为兵部尚书，碌碌无为。边境十大将军尾大不掉，有个风吹草动就敢威胁朝廷。这难道不是他兵部尚书的问题？
督主只需找个由头，让他把十大将军调回，若是调不回，就是他的死罪！”
“妙啊，真是妙极！十大将军从不回京，陛下对他们是又爱又忌，既要他们镇守边疆，又怕他们心生反意。杨宇轩左右为难必死！”
曹正淳眼前一亮，转念脸色黯然。
“可惜啊，咱家听信谗言已经杀了他了，如今又损失了皮啸天，真是里外不是人！”
“所以，小生觉得此事就此作罢，护龙山庄杀了东厂档头也不敢再提这事儿，我们另找机会，为皮档头报仇！”
曹正淳仔细思索了周野的话，点点头。
“虽然皮啸天死了，但东厂新得了千面郎君这样的人才，实乃大幸！”
他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
“这是咱家的密令，从今日起，你就是咱家身边的第一密探！东厂所在你皆可直入，东厂的人你皆可调用！护龙山庄有三大密探，咱家看来，也比不上你千面郎君一人！”
“多谢督主厚恩！”
周野当然高兴，但曹正淳这种性格，这么容易相信人，容易翻车啊！
他也没在这个时候说，准备日后再好好劝说。
穿越了十五年，周野今天才正式加入了阵营，但也不一定是他最终的阵营。
这几年他行走江湖，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剧本里没有正反派的选择，而是阵营选择。
因为这里没有完全的正反派之分，纯粹是看个人选择。
忠心皇帝就是正派吗？
如今天下时局动荡，民不聊生，跟皇帝没有关系？
护龙山庄就是正派吗？
据说地字号密探，归海一刀，从小拜在霸刀门下，断情绝爱，七年杀了七个好友，才练成霸刀。
这样的人是正派？他的七个好友怕是有话要讲。
另外护龙山庄每年花费巨额公费，搜集天下情报。
却只是搜集，真正用的并不多。
就像周野对曹正淳说的，按照护龙山庄的水平，朝廷内谁是贪官，他们一清二楚，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的阵营，目的不明，怎么能是正派？
中原江湖，东瀛武林，有名有姓有血有肉的角色不少，用正派反派区分，有些过于简单了。
所以周野最终选择了东厂，因为东厂至少他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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