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明溪殿的朱红大门轴转动着发出干涩声响,缓缓向两侧敞开。
门扉尚未完全推开,一道魁梧黑影便裹挟着风冲了进来。
熊裂山揪着苏清的后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将这具奄奄一息的身躯径直甩在冰凉的白玉地砖上。
苏清闷哼一声,断臂处的伤口虽已止血,却仍在隐隐作痛,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绵软,连抬头的力气都无。
熊裂山本急着追问绍临深,自己腹中突生的异状是否早被对方预料,可神识刚扫过殿内,便猛地顿住脚步。
殿中并非只有绍临深一人。
此时,黑熊王端坐于左侧玉椅,周身气压低沉。
赤蛇王斜倚着廊柱,指尖把玩着一枚蛇鳞玉佩。
蛮牛王则立在殿中,双臂抱胸,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
三位化神期妖王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如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大殿。
熊裂山心头咯噔一下,慌乱瞬间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捂腹部,那里的隆起已越发明显,连粗布衣衫都遮不住,可手抬到一半,又猛地僵住。
以三位妖王的修为,想必早已将他的异状看得分明,此刻遮掩不过是欲盖弥彰。
他强压下慌乱,顺势拱手弯腰,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裂山见过三位王叔。”
黑熊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只是淡淡颔首。
他双眼灵光一闪,神识探入自家侄儿腹内,清晰地察觉到两团微弱却鲜活的灵识光晕,竟真是实打实的幼崽。
他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不等熊裂山开口,便抬手打断:
“此事我已知晓,你且安心回去静养,叔父自会帮你处置。”
话落,他目光扫过地上的苏清,语气不容置喙:“把她留下。”
熊裂山闻言一怔,嘴唇动了动,似有不甘,却终究不敢违逆叔父的意思,只能狠狠瞪了苏清一眼,随后转身悻悻离去。
殿门重新合上,黑熊王的目光落在绍临深身上,开门见山道:
“看来此事得由我黑熊一族起头,这女子便先由我带走。临深侄儿,且将她身上的主仆契约解了吧。”
他修为已至化神,苏清体内那道契约印记自然瞒不过他。
绍临深脸上没有被揭穿契约的尴尬,反倒露出一抹腼腆的笑,面对三尊化神期妖王的注视,毫无怯场之意道:
“灵鼠族本是我狐族附庸,此女是他们进献的贡品,如今已归小侄所有,我自有权立下契约,以保她忠心。”
“哦?”
黑熊王神色一沉,语气已带着不悦:
“本王倒听闻,你昨日已将此女送与裂山。既已送出,如何又反悔?”
绍临深干脆点头承认,语气坦然:
“昨日的确是送与裂山兄,可他这不是又把此女送回来了么?他既不要,我收回有何不妥?”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苏清身上,见她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断臂处的布条又渗出血迹,神情陡然添了几分悲悯。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莹白的上品补血丹,递与苏清跟前,轻声叹息道:
“小侄原以为裂山兄是真心喜爱,有意成人之美,谁料不过一夜,便将她伤成这般模样,竟是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此女终归是灵鼠族,受我狐族庇佑,我实在看不得她遭此折辱。”
他转头看向黑熊王,脸上满是歉意,语气诚恳道:
“也怪小侄昨日疏忽,虽与裂山兄提过此女的特殊性,却未曾明说透彻,想来他此举,定是心中不满所致。”
说完,他又转向苏清,声音放柔道:
“你是想跟着黑熊王他们离开,还是继续留在……”
“留下!”
不等绍临深说完,苏清便用尽全身力气开口,声音嘶哑道:
“奴家这辈子只想留在二殿下身边,生是二殿下的妖,死是二殿下的鬼!”
此刻,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恶了熊裂山,若是跟着黑熊王走,怕是只剩死路一条。
唯有暂且依附绍临深,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黑熊王本就因绍临深的据理力争而心头火起,此刻见苏清这般表态,更是怒火中烧。
他冷哼一声,周身化神期的威压骤然释放,如泰山压顶般笼罩住整个大殿。
苏清本就虚弱不堪,如何能承受这般威压,当场便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按在地上,趴匐着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
反观绍临深,因此刻只是一缕分魂寄宿在傀儡体内,对威压毫无所觉。
但他也适时露出一副委屈模样,看向黑熊王:
“黑熊王,莫不是见我父王不在,便要以大欺小,故意为难小侄?”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蛮牛王与赤蛇王,语气带着几分求助道:“二位叔伯皆是临深的长辈,可要为小侄做主啊!”
黑熊王见他这番做派,心下更恼,正要发作却被打断。
“够了!”
“老熊,适可而止吧!”
蛮牛王素来耿直,最看不惯以势压人的行径。
他抬手一挥,一股浑厚的妖力便打散了黑熊王的威压,沉声道:
“这丫头本就是狐族的贡品,你这般强取豪夺,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况且堂堂妖王,为难一个小辈,未免太丢份。”
赤蛇王也在一旁轻笑着附和:
“老熊,稍安勿躁。此事原是裂山不懂事,怎能怪到临深侄儿头上?”
苏清趴在地上,感受着威压散去,却丝毫没有松口气的念头,心底只觉屈辱万分。
这些妖王堂而皇之地谈论着她的去留,从头到尾,没有一人问过她的意愿,仿佛她不是一个有灵智的妖,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交易、争抢的物件。
自己的尊严竟被践踏得粉碎。
可恨她如今反抗不得,只能暂且隐忍、低头。
苏清勉强转动眼珠,见黑熊王的注意力全在三位妖王的交锋上,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化作原形。
随即,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鼠,拖着受伤的身躯,踉踉跄跄地爬到绍临深脚边,用小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裤腿,寻求庇护。
绍临深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小白鼠,弯腰,两根手指揪住小白鼠的后脖颈,将它提了起来,塞入早已备好的金色笼子,“咔哒”一声锁好笼门。
随即,他将笼子提在手上把玩,甚至指尖还夹着一颗糖豆,隔着笼子逗弄着对方。
苏清在笼中气得浑身发抖,本想偏过头拒绝,可鼻尖嗅到那“糖豆”传来的疗伤药气,又强行压下心中的耻辱,凑过头去,叼住那颗丹药,匆匆咽了下去。
蛮牛王见闹剧暂歇,便直截了当地看向绍临深,开口道:
“狐族既不肯将此女交出,想必已有安排,你小子不妨直说吧。”
绍临深收起玩闹的神色,拱手行了一礼,语气郑重:
“小侄本欲冲击元婴期,奈何心境尚有欠缺,需外出游历磨炼一番。
此番正好,想借道各位叔伯的辖地,四处走走,还望叔伯们莫要嫌弃,届时能庇护小侄一二。”
他顿了顿,补充道:
“小侄打算先带着此女去蛮牛族的部族地界,再途径赤蛇一族,最后前往黑熊族拜访。”
黑熊王一听便知,这小子是记恨自己刚刚的发难,故意将他的部族放在最后。
他心头怒火更盛,却终究不敢发作。
毕竟这里是狐族的地盘,这小子背后还站着狐王,更何况,蛮牛王与赤蛇王显然也站在对方那边。
他若强行反对,只会落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权衡再三,黑熊王只能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三位妖王心中都清楚,狐王在这关键时刻借故离开,绝非真的只担忧长子安危,分明是故意让这小子出面,向他们索要好处。
毕竟苏清能催生幼崽,对各族而言都是天大的机缘,他们得了好处,自然没有空手而来的道理。
蛮牛王率先开口,大手一挥,储物戒中飞出五十株通体泛着幽光的灵草,以及一只堆满上品灵果的储物袋,开口道:
“这是九幽定魂草,共五十株,能避心魔、清心静气,我蛮牛族地界特殊,勉强培育了一些。
另外还有两千斤上品灵果,你且收下。”
赤蛇王也不甘落后,指尖一弹,一堆泛着金属光泽的矿石与十张完整的蛇蜕便落在地上:
“我赤蛇族久居山脉,周遭盛产炼器矿石,给你一万斤够用了。
这十张金丹期蛇蜕,可用来炼制防御法器,也算一份心意。”
黑熊王脸色依旧阴沉,磨蹭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抛出一个储物袋,冷声道:
“这里面装有玄元灵蜜一千斤。此蜜能凝聚灵气、稳固道基,服之可让灵气更醇厚,经脉更坚韧。”
说完,便别过脸,不肯再多言。
绍临深看着眼前的诸多宝物,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这些东西,足够他支撑许久的修炼与游历了。
他也不在意黑熊王的抠搜,笑着拱手,向三位妖王深深行了一礼:
“多谢三位叔伯厚赠,小侄铭感于心。待修整三五日,便登门拜访。”
三位妖王见事情谈妥,也不再多留,各自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殿中。
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绍临深提着金色笼子,手指微曲,轻轻弹了弹笼壁,发出“笃笃”的声响,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没想到你倒是挺值钱,这一趟便换来了这么多宝物。”
“既然你说生死都要留在本殿下身边,那就好生跟着,别给我惹麻烦。”
话落,他提着笼子,转身朝殿外走去,口中好似喃喃自语道:
“都过了一个时辰,不知道我那好大哥生了没有。”
笼中的苏清身子猛地一震,猛地睁开眼睛,心底满是疑惑。
谁要生子?
她记得自己的庶妹昨日才嫁给大殿下绍临航,以那负心汉的体质,怎么可能让女子怀孕?
更何况,听对方的语气,竟是“他大哥”要生了?
先前几日,她被绍临深指使着四处干活,忙得晕头转向,对狐族内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此刻乍一听到这话,只觉得懵懂又荒谬。
可再回想方才绍临深与三位妖王的对话,好似都隐隐与自己有关,苏清心底登时惴惴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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