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焮元”七年十二月三十夜,天明帝国京城的夜色被暖意与光亮彻底驱散。
承天门巍峨矗立,朱红城门上鎏金铜钉在火晶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楼檐下悬着的千盏火晶宫灯最为夺目 —— 琉璃罩内火晶流转,暖光透过雕花木框洒下,将汉白玉栏杆染成温润的玉色,与街角挂着的红纸灯笼相映,古雅与新巧在此交融。
城南市集已是人声鼎沸。
“顺昌号” 的掌柜正招呼着客人,案上堆叠的春联皆由火晶驱动的活字印刷机印制,墨香混着松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穿蓝布棉袄的妇人牵着孩童,指着机器里转动的木活字笑道:“去年还得求先生写,今年这新家伙一印,家家户户都能贴上年红。”
不远处,几个孩童围着一台黄铜外壳的照相机雀跃,身着长衫的摄影师扳动开关,“咔” 的轻响后,玻璃片上便留住了一家三代的笑容。
晶元车在青石板路上缓缓驶过,木轮裹着铁皮,车厢雕饰云纹,火晶动力让它行得无声,只余檐角铜铃清脆。
车中坐着赴宴的官员,掀开车帘便能看见街边商贩叫卖德玛拉大陆的琥珀香料,“托陛下开拓商路的福,这异大陆的物件如今百姓也买得起!” 商贩的吆喝声混着孩童的笑声,飘向巡街的御史。
那绯色官袍的官员正驻足看士兵操练火晶战车,铁质车身映着火光,车顶火箭箱里的火药箭矢排列整齐,却无半分肃杀 —— 这是帝国为发射跨年烟花准备的最新式的武器,更是帝国强大军事力量的象征。
忽有烟花划破夜空,先是一朵金菊绽放,接着 “火晶烟花” 在空中炸开,竟拼出 “天明万年” 的字样。
市集瞬间沸腾,孩童拍手蹦跳,妇人扶着老人仰头观赏,连商铺里的掌柜都停下算盘,走出店门加入欢呼的人群。
驿站的电报机 “嘀嗒” 作响,将各地的贺岁讯息传向皇宫,这是他们第一次使用这个号称能够千里传信的新家伙,也是中枢阁为了在跨年夜向女皇陛下报喜而特意安排的展示活动。
街角的老匠人正给晶元车检修火晶部件,嘴里哼着新编的歌谣:“火晶亮,战车强,异陆归心贺新章……”
夜色渐深,承天门的火晶灯依旧明亮,市集的喧闹与烟花的璀璨交织,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笑意 —— 这是天明帝国的除夕夜,是国力鼎盛的见证,更是万家团圆的欢歌。
临近子时,天明帝国皇宫的朱漆宫门早已被火晶灯裹成了暖金色。两列鎏金铜狮蹲在门侧,狮口衔着的火晶珠流转着莹光,将出入的人影映得清晰。
一辆辆雕饰云螭的晶元车缓缓停在宫门外,木轮碾过青石板的轻响被夜风揉散 —— 车门打开,身着红色官袍的大臣们陆续下车,见了同僚便拱手笑道:“新年将至,今夜陛下赐宴倒是要多饮几杯啊!”
宫门内的守卫身着新式的禁卫军服,腰间佩着连发枪,却无半分肃杀 —— 他们对着大臣们微微颔首,看过诸臣的名牌,便抬手放行。
有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并肩而行,谈着近日北疆商路的新况:“听说德玛拉那边的几个国家,今年又派了使者来贺岁?”“可不是,火晶战车往边境一驻,路就通得稳当了。” 话音未落,又有几位年轻官员快步赶上,手里攥着烫金的贺表,显然是刚从驿站取了各地的奏报,要在宴会结束呈给中枢阁。
穿过宫门,便是皇极殿前的广场。
这方足以容纳数千人的空地,此刻被火晶灯铺成了星海 —— 地面嵌着莲花形的火晶地灯,大臣们踩过,灯盏便亮起一层柔暖的光;广场中央立着十二根盘龙柱,柱身缠绕的铜链上悬着百盏小灯,风一吹,灯影晃动,竟在地面拼出 “国泰民安” 四个字。
官员们按品级在广场两侧站定,有的整理着官袍下摆,有的借着灯光打量殿檐下的装饰 —— 那檐角挂着的火晶风铃,竟是按音律排布,风过便奏出《贺岁章》的调子。
皇极殿二层的回廊上,李患之正凭栏而立。
明黄色的龙纹礼服垂落至脚踝,金线绣就的凤凰绕着龙纹盘旋,在火晶灯下泛着流动的光泽;她外披一件白狐裘,领口的狐毛被夜风拂得轻轻颤动,发间仅插着一支墨玉簪,却衬得那张倾城面容愈发清丽。
她指尖轻触汉白玉栏杆,目光缓缓扫过广场 —— 见那几位老臣正互相搀扶着找位置,便微微颔首;见年轻官员们捧着贺表低声交谈,眼底又掠过一丝浅淡的暖意。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 —— 咚 ——”,已是子时前最后两响。
广场上的议论声渐渐轻了,官员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皇极殿的方向。李患之抬眼望向夜空,恰好有一朵火晶烟花从宫墙外升起,在墨色天幕上炸开一团银辉。
她抬手理了理狐裘的衣襟,目光落回宫门外 —— 最后几辆晶元车正缓缓驶来,车门开时,露出几位捧着贺礼的外邦使者身影。
回廊下的火晶钟开始 “嘀嗒” 作响,钟面的火晶数字正一步步跳向 “子时”。
李患之望着广场上整齐站立的臣子,望着宫门处流转的灯光,望着夜空中不时绽放的烟花,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出与钟声相合的节奏 —— 这是她的帝国,是焮元七年的最后一刻,亦是天明万年的开端。
就在昨天,她已经宣布将明年改元为“宸域”元年,“宸” 是帝王的代称,“域” 乃疆域、四方之地;
合起来是 “帝王掌控天下所有疆域”,暗指 “四方土地皆归帝王所有”,正应了天明帝国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古语。
征服感藏在 “所有权” 的定义里,不外露但极有威慑力。也显示出她征服星辰大海的决心志向。
随着子时的临近,李患之下了回廊,在内侍、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之下,来到皇极殿前广场之上。
“陛下驾到 ——”
内侍官的唱喏声穿透殿宇,清亮中带着三分肃穆,如投石入静水,瞬间抚平了皇极殿内的细碎声响。
群臣齐齐转身,大红袍服如浪涛般起伏,下一刻便尽数俯身跪倒,锦缎衣料擦过金砖地面,竟带出整齐划一的沙沙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之声撞在殿内盘龙柱上,又反弹回来,裹着殿顶火晶宫灯的暖光,久久回荡。
李患之款步而入,明黄龙袍裙摆扫过金砖时,金线绣的凤凰似要振翅而起。
十三载光阴在她身上凝作沉稳威仪 —— 昔日她执剑定内乱,让四分五裂的国土重归一统;挥师东渡,将倭桑瀛的战船尽数收编;策马北征,合勒部的首领捧着金印俯首称臣;更遣商队携天明帝国的特产远渡重洋,让德玛拉大陆诸国纳入了天国主导的商贸体系。
如今这跨越两片大陆的庞大帝国,皆系于她一身,她每一次抬眸,都似能牵动数亿人的生计,这般权倾天下的气度,早已刻进骨髓。
皇极殿前早已摆开盛宴。殿中十二根盘龙柱上,火晶纹饰流转着莹光,将玉案上的菜肴映得鲜亮 —— 既有江南美味,也有草原珍馐,更有德玛拉大陆献来的琥珀蜜饯。
群臣起身时皆垂首,待女皇落坐于御座,方敢依次归位。有人悄悄抬眼,见女皇执起镶金酒壶,指尖轻叩壶身,那温润的玉色指尖与明黄衣袖相衬,竟让殿内的珠光宝气都失了几分颜色。
酒宴初开,舞姬便踏着节拍而入。她们身着纱衣,裙摆缀满细碎晶片,旋身时如流萤绕殿,晶光随舞步洒在群臣案上。
席间无人喧哗,唯有丝竹声与酒杯碰撞的轻响。
待舞姬退下,群臣齐齐举杯,杯沿皆低于眉眼,“祝陛下圣体安康,江山永固!” 声音虽不似方才山呼那般激昂,却满是真切崇敬。
有人鬓角已染霜,是陪着女皇勘定内乱的老臣;有人尚是青年,是借新科技兴农振桑的新贵,却都因这盛世,对御座上的身影心怀臣服。
子时的钟声忽然从殿外传来,“咚 ——” 的一声,震得殿内火晶灯微微晃动。
李患之抬手举杯,目光扫过殿内群臣,眼底似有星光流转。
“新年已至,诸臣公,与朕共饮此杯!”李患之面带微笑,银铃般的声音响彻广场。
群臣见状,忙将酒杯举得更高,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窗外忽然炸开烟花,银辉透过殿门缝隙洒进来,落在女皇的龙袍上,与她眼中的光交相辉映 —— 这是属于天明的跨年夜,是君臣同心的盛宴,更是帝国盛世的最好注脚。
“宸域”元年正月十六,上元佳节的余温尚未散尽,天明帝国的政务已随晨光重启。
皇宫深处的乾坤殿外,云纹地毯覆着玉阶,两侧鎏金铜炉里燃着松烟香,袅袅青烟裹着淡淡的暖意,飘向檐角悬着的火晶宫灯 —— 灯盏里的莹光柔和如月华,将殿门朱漆映得愈发温润。
辰时刚过,十二道身影沿着玉阶缓缓而来,衣袂扫过地毯的轻响,在静谧的宫苑中格外清晰。
为首两人步态沉凝,一人身着墨色麒麟纹武将袍,腰佩镶嵌火晶的长刀,正是国防部长霍清明,他肩背挺直如松,眉宇间带着沙场历练出的锐利;身侧是内大臣兼中枢阁值守施梅婵,月白色宫装衬得她身姿挺拔,袖口绣着暗纹云鹤,指尖攥着的牙牌泛着莹光,尽显干练。
紧随其后的十臣各有风姿:人事部长艾世章鬓角微霜却目光炯炯;帝国科学院院长于谟森穿青色长衫,腰间挂着装有图纸的锦囊,步履间带着学者的审慎;财政部长吕轼岩手持玉扳指,指节叩着袖袋里的账册,每一步都稳如磐石;
其后,外交部长张武超、帝国银行行长兼金融委员会主席贾阔鉴、商务部长管弘石、能源部长宋衡光、联合储备部长沈石通、工建部长李淳天依次鱼贯而入,锦缎官袍的色彩在火晶光下交织,如一幅流动的朝堂画卷。
“臣等恭请圣安!” 十二人齐齐跪伏于地,身影整齐划一,撞在乾坤殿的盘龙柱上,又折回殿内。
殿中御座上,李患之正垂眸翻看奏疏,闻言抬眼时,眸底似凝着一汪浅潭。
她身着鹅黄色绣凤宫装,裙裾上的凤凰衔珠纹用金线细细绣就,缀着的细碎珍珠随动作轻轻颤动;高绾的发髻间仅横插一支赤金嵌珠簪,簪头珍珠圆润莹白,衬得她颈线如白玉般修长。
宽大的宫装衣袖垂落在御座扶手上,既显飘飘欲仙的清雅,又藏着不容置疑的皇家威严。
“起来吧。” 李患之抬手挥了挥,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十二位大臣依言起身,垂首肃立间,周身隐隐泛起淡淡的能量波动 —— 霍清明肩头萦绕着浅金色流光,施梅婵指尖凝着一丝莹蓝,于谟森的长衫下摆竟随气息轻轻浮动...
这细微的异象,唯有已超脱凡俗的李患之能清晰感知,她望着眼前十二人,指尖微颤,心中泛起久违的悸动。
半个月来,除了年前便获得能力的霍清明与施梅婵,她趁深夜将其余十位大臣陆续召入宫内,以自身本源之力催动能源水晶,将其缓缓植入诸臣体内。
那水晶在她掌心流转时的温热触感,诸臣强忍能量冲击时的隐忍神色,此刻都化作眼前这十二道鲜活的 “同类” 气息,驱散了她长久以来的孤寂。
身为帝王,她早已习惯了高处的寒凉 —— 无人能与她共论天下棋局,无人能懂她俯瞰众生的疏离;自那股蓝色能量融入体内,她能感知天地间的能量流转,能望见凡人看不到的星辰轨迹,却也渐渐脱离了 “人” 的范畴。
深夜立于宫墙之上,看京城百姓阖家团圆,她心中只剩茫然:这样的超脱,究竟是恩赐还是枷锁?直到此刻,望着十二位臣子身上与自己同源的能量波动,她才觉心口那片空寂被填满,未来的路,终于有了可以并肩同行的人。
“你们现在不一样了,但依然不可以肆意而为。” 李患之缓缓起身,走到殿中窗前,望着窗外浩白的天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又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朕的秘密还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毕竟这个世界,仍是普通人的世界。”
她抬手抚过窗棂上的纹饰,指尖的能量微振轻鸣,泛起一圈浅淡的光晕,“若因你们的能力惊扰世人,反倒会乱了帝国的根基。”
“是,谨遵陛下圣谕!” 十二位大臣齐齐躬身,恭敬的语气中带着对新能力的敬畏。
他们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 —— 抬手时似有疾风随行,视物时能洞穿薄木,这种远超凡人的体验让他们既震撼又迷茫,唯有御座前的身影,能为他们指引方向。
“陛下,如今我们……” 帝国科学院院长于谟森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率先开口,他抬眼时眼底带着几分探寻,“我们能力更进一步,许多事情比之前容易许多,臣等愚钝,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事,还请陛下示下。”
话音未落,其余大臣也纷纷抬眼,目光中满是信赖 —— 在他们心中,李患之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她的智慧与远见,足以照亮他们迷茫的前路。
李患之转过身,眸中闪过一丝遥远的光,那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认知。
“全力开发科技,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她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鹅黄色宫装随转身动作轻轻摆动,凤凰衔珠纹似要活过来,“你们眼中的世界,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德玛拉大陆的探索才刚刚开始,火晶能源的潜力远未穷尽,星辰大海才是我们的方向。”
她走到于谟森面前,指尖轻点他腰间的锦囊,“你等要做的,是站在未来看现在 —— 制定百年科技规划,发掘火晶与能量的共生之法,培养能承接这些事业的后辈。至于眼下的赋税、民政琐事,尽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十二位大臣听罢,心中巨震 —— 霍清明瞳孔微缩,想起北疆草原上未探索的地域;于谟森屏息凝神,脑中已浮现出火晶战车升级的图纸;吕轼岩握紧玉扳指,开始思索如何为科技研发调配资金...他们原以为获得能力后,不过是更快处理政务,却未想陛下的眼光早已越过大陆,望向了更遥远的宇宙。
“臣等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为天明帝国谋万世之基!” 十二人再次躬身,这一次,他们的脊背挺得更直,声音里满是坚定。
乾坤殿的火晶灯轻轻晃动,暖光洒在诸臣身上,与他们周身的能量波动交织,化作一幅坚不可摧的核心图景。
李患之望着眼前十二人,眸底终于染上暖意 —— 这不仅是她的臣子,更是她的 “同类”,是她未来路上最坚实的根基,是天明帝国跨越星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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