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正月底了，可街上的人依旧不多。
现在又不是下班放学的时间，这边在杜若来了后，就没有一个人从巷子里路过。
一个小时后，沈离回来了，两人在爬犁里将钱分了。
沈离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对玉镯子，看水头还是很不错的。
“这对玉镯子我用五块钱和五斤米换来的，你喜欢不？”
杜若摸了摸，冰凉，“这是你买的呀，我喜欢的话，你还能让给我不成？”
沈离很大方往她手里一塞，“送给你！”
“啊这……”杜若如拿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又塞到了沈离手里。
“那个啥，是你买的，我不能要。”杜若尴尬地笑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的就是你的！”
沈离又道：“要不，你买过去？”
杜若犹豫了，这要放在没得到那五枚大龙邮票的时候，她就买了。
可是现在？
“不了。我看这对玉镯与我无缘。还是你收好吧，等将来能戴首饰的时候，你可以送给你媳妇儿。”
杜若笑着说：“这里离黑市不远，我也想去逛逛。你能在这里等我吗？”
如此沈离也就没再说什么，“行，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有经验。”
杜若将自己的帽子取下，换上一个厚厚的围巾，土里土气的那种。
又用一个不白不黑的大口罩将自己的脸遮住。
外面也套了一件黑不拉几的大褂子，补丁都有好几个的那种。
她背着小背篓来到黑市，现在她是来买东西的。
其实家里吃喝啥的都不缺，她纯属来捡漏的。
在不大的小黑市里转了一圈儿，杜若还真发现了有变卖首饰的人。
还不止一个，杜若一一观察过，有两个人眼神儿转得很快，可能是二道贩子。
这些人她问都不会问，谁知道那些是真是假？
别以为这个时候就没有造假的人了，文玩造假古来有之。
以前就有那么多的假货，没道理这年头就没人拿着假货出来骗人。
是，玉质首饰啥的都不值钱，可要是本就是假的呢？
本就是不值几个钱，还能多卖几个钱儿，当然有人愿意卖了？
好东西，不会因为某一个时期打压它就不是好东西的。
识货的人还是会偷偷藏起来，以待这些东西能再见天日。
那些将那这一时期的教条严格执行的人，大多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上面人说啥那就是啥。
但是吧，无论在何处都有不一样的人，不听话的人。
杜若现在就想做这样的人，好东西先藏起来，她穷惯了，对于财物看得很重。
将来还要办漫画类的杂志社呢，需要很多很多钱。
既然那些玉类的首饰把握不住，那杜若就专门捡金银的漏就好了。
金银她还是接触过的，简单的辨别也是会的。
拿下了老大娘的大金镯子和一对儿做工很是精巧的银手镯。
杜若便走了，实在是没有可买的东西，她家里的吃喝也不缺啊。
重回爬犁这边，杜若将掏到的两个镯子拿出来给沈离看。
沈离看过之后连连点头，“值那个价儿。”
杜若是用粮食换的，卖这两个镯子的老大娘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穿着打扮也很破旧。
但她就是能感觉出来，这个老大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跟她遇到过的大娘们都不一样。
应该是家里遭了难吧，这才把藏起来的首饰卖掉换点儿吃的。
杜若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帮这样的人一把，反正她现在也不缺粮食了。
抛却这个时代的特殊性，她还是赚得。算是各取所需吧。
“我看那里还有好几个卖玉的人，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敢买。”
沈离道：“确实，我忘记提醒你有几个人卖假玉了。”
“果然是，还好我多了个心眼儿。”杜若笑道，“天儿还早，接下来你还去供销社吗？”
“好像没有想买的，你呢？”
杜若摇头，“我也没有。要不，咱们回去？”
沈离想了想，“去废品收购站不？”
“也行，去找几本书看。”
他们又去了废品收购站，这边还是那样的破旧，却是早就有人在这边翻找废品了。
露天的那一片废品不知道被多少人翻找过，杜若不想去翻了。
那上面都是雪，冻得邦邦硬，翻都翻不动。
他们来到堆满纸质物品的屋子里翻找起来，杜若找想看的书，看到有价值的都会收起来。沈离也是如此。
他们在这边没有多待，实在是太冷了，一人提着一捆书去上秤了。
杜若在这边花了两毛钱，沈离花了三毛。
出了废品收购站，杜若看天色还早，问过沈离的意见，二人打算直接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杜若问他怎么挑选玉质首饰的。
沈离的回答出乎杜若的预料，这人是真懂啊。
为此杜若只能道一声，“厉害！”
送杜若到门口，沈离道：“我有这方面的书，你要不要看？”
“要！”
杜若当然要看，这些首饰类的物件儿，也就是在这个年代不受待见，但用不了多久，它们的价钱会再次地高高挂起！
不趁着它们价值最低的时候多买点儿存着，血亏呀。
傍晚时分，沈离将一本怎么辨别翡翠等玉石的书从墙头上递给了杜若。
沈离道：“哪里不懂，就来问我。”
“好，多谢啦。”杜若笑呵呵地说，“等我看完就给你。下次咱们再去捡漏啊。”
沈离悄悄地说：“行啊，等咱们去省城了，我带你去那边的黑市，听说很大。”
杜若很感兴趣，“等雪化了咱们就去，顺便把证据挖了。”
“好。”
进屋后，杜若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把去黑市捡漏的事情跟奶奶说说。
杜婆子听完他们又去了黑市，吓了一跳，“你们，一起去的？”
杜若点头，“奶，我不是说了吗，咱们的邻居小离同志是有秘密的。
我今天的鸡蛋啥的，就是他给我卖掉的。这是卖的钱，我算了一下，比我自己卖的价钱还高呢。”
杜婆子皱眉道：“你们可千万别出事呀，要是你们俩再出啥事儿，奶就真不想活了。”
“奶！”杜若赶紧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吧，我改天找个机会跟沈离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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