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缺了后补。
从初十开始，谢书贤忙着走亲访友，还要陪悦兮逛街。
幸福的忙碌转瞬就止。
正月十六日，谢书贤来到正式做为大炎代表，和霜羽使者谈判。
自从楚炟派汤断尘呵斥后，霜羽使者桑高老实了不少。
朝廷说过，等谢书贤回京，就和他谈。
所以他一直赖在京城，静候谢书贤回来。
······
刚刚落座，桑高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率先开了口：“谢翰林，你可知道，今日咱们谈的是什么事吗？”
他满心疑云。
大炎一直推诿，说此事全权交由谢书贤操持，等他回来就谈。
在他认为，谢书贤就是那个被选中背锅的人。
毕竟，这事若谈妥，主持谈判的官员必将背负“卖国贼”的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大炎官员素来注重清名，谁都不愿意做替罪羊，就把这烫手山芋，硬塞给这位年轻的翰林院编官员。
他断定，谢书贤就算被罢官，也要拒绝。
所以，桑高直接称呼谢翰林，便是挑拨大炎官员之间的矛盾。
顺便看看谢书贤的态度。
谢书贤轻轻一笑道：“不然呢？贵使又不是美娇娘，本官难道是被你美色吸引？
桑高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谢书贤的这句回答，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他绝对会拒绝。
可他还是不明白，谢书贤既然下定决心要拒绝，为何带上苏彪。
听说他俩可是交情匪浅的挚友。
“谢翰林，你难道不知道，今天谈的这事，不论成功与否，都有严重后果吗？”
桑高惊愕道，“青史留下耻辱的事，你把挚友也拉来垫背，这么做你良心不会痛？”
谢书贤轻蔑地笑了笑。
皇帝要让他培养个外交能人，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会不拉挚友一把。
以苏彪的能力，他必然能在鸿胪寺站稳脚。
三五年后，定会成为大炎外交第一人。
垫背？
你在想屁吃。
谢书贤揶揄道：“如此说来，贵使要成全本官清誉，不谈这事了？那本官可要谢谢你了。”
“怎么可能？”
桑高笑道，“我等谢翰林回来，就是要谈这事。主要是惊奇，你年纪轻轻，就主持这种大事······可惜了······”
“我们大炎的官员，随时都准备为我朝奉献一切。我们虽不是鸿胪寺官员，但只要有利于大炎的事，便不会计较个人得失。就算前面是枪林弹雨，也会趟过去。”
谢书贤懒得和桑高废话，大义凛然道，“你具体说说，咱们到底要谈什么事？”
“咳咳！”
桑高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寒骨巫早就提了，我霜羽国不再讨要青河以北至阴山之地，大炎每年需赔偿我国三十万两银子作为补偿。但为了两国友谊，大炎朝不必要把银子送到我朝，只需要在榷场交易货物时候，抵扣货款即可······”
“贵使这个要求么······”
谢书贤突然停顿，在桑高认为，绝对会拒绝，谁知谢书贤却道，“本官可以答应，但却不是赔偿，而是赠予。是大炎赠予霜羽国三十万两银子的货款······”
桑高当场懵逼。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随即，他开始脑补。
谢书贤年轻，没有发现其中要害。
他被那些老官僚阴了。
好事啊！
只要把这事谈成，他就成为霜羽外交奇人。
回去必然受到皇帝重赏。
“谢大人，你没有在开玩笑？”
“贵使说笑了，外交是大事，本官怎能开玩笑。”
“那咱们赶快签订契约，我要好回去复命，毕竟出来已好长时间了。”
桑高要趁热打铁。
“可以，咱们先谈细节，谈完就签契约。”
双方愉快地谈判，最终谈定，大炎每年会印刷三十万两银子的金券，赠予霜羽国。
大炎朝每年在榷场举行一次大型商品交易会，金券仅限在这个交易会上使用，其他场所无效。
等等细节洽谈完，桑高没有异议。
无论如何，霜羽唾手可得三十万两银子的货物。
而且每年都有，何乐而不为。
随即签订签约，还约定在四月初，霜羽派人来领取金券。
桑高吹着口哨走了，谢书贤冷笑。
代金券而已，别说三十万，给你五十万又能如何。
······
“关于外交，我送给诸位三个字：别害怕。”
就这？
鸿胪寺官员脸上布满不以为然。
这就不是怕的问题。
在自家地盘上，谁会怕这些外使。
但外交无小事，稍不谨慎就会挑起两国矛盾，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外交官员。
有时候为平息敌国怒火，会成为替罪羊。
谢书贤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现在大炎与邻国都签订了和平契约，在和平时期，和他们打交道，首先要学会分析。分析什么呢？当然是一个国家的几个要点，比如武力、经济、科技。”
众人神色专注，认真听起来。
“就以霜羽过为例，咱们比较它和大炎的优劣。霜羽比我朝强的仅有武力，这也是我们一听他们说要挥兵，就会心惊胆战的原因，其实一点都不用怕。”
主事张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谢大人，为何说不用怕呢？”
谢书贤从容道：“战争是综合国力的较量，打仗不仅仅比武力，还有钱粮和科技做后盾。霜羽和瀚国打了几十年，早把自己打穷了，他们叫嚣就是为讨点好处，发展自己的经济。他们绝对不敢打，因为大炎耗得起，他们耗不起。”
“在地理位置上，各国鼎力，既是平衡，也是牵制。谁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周围的国家被他国吞并，因为没有了缓冲带，双方就直接面对面了，说不定下一个灭亡的就是自己······”
众人纷纷点头。
谢书贤看着众人，语气坚定道：“外交的职责就是在桌子上为大炎讨来利益，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弄清楚这些关系，我们就能理直气壮行事，无所畏惧。记住，一切虚张声势的外夷都是纸老虎，他们越是龇牙，恰好说明他们越没有底气。”
“瀚国边关挑衅，就是最好的例子，最终还不是被我们灰头土脸打回原形。”
“最后，送给诸位一句话，两国商榷是万般无奈下的选择。有朝一日，大炎将会用枪炮直接告诉他们，谁敢对大炎龇牙，就揍死你这个龟孙······”
谢书贤字字铿锵，众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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