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辉哈哈地大笑，“你呀，这一张嘴真是吹得天花乱坠！”
农垦真应该专门给这张嘴开一份工资，吃顿饭的工夫，就给它拉来一笔巨大的经费。
李进辉虽然看着那沼气池和沼气发电厂是百般的喜爱，但冷静还是有的。
他笑眯眯地说：“如果我马上承诺你们，那肯定是假的，我让部里派专家过来考察评估，投资和经费这些问题到时再详细谈！”
至于那家食用菌厂是不是全靠沼气供电供暖，他老爷子得好好考察一番。
殊不知他这么一说，林红樱就放下心了。
开玩笑，他们还怕考察？真金不怕火炼的好吧！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过于热情反倒落了下风。
她微微一笑道：“李爷爷，欢迎燃料工业部来冰城做考察调研，咱们看满意了再投资，不满意咱也绝不会坑自己人。”
她顿了顿说：“李爷爷…那么沼气池的参观咱们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下午我安排了带家里的老爷子坐拖拉机。”
林红樱说着请他一起走出办公室。
走？李进辉恨不得泡在这里多瞧瞧、多看看！
刚刚参观沼气发电厂，他肚子攒着一堆问题等着问林红樱呢，结果一出来就被她截住话，聊了一圈的经费、建造费用！
他老头子对这些话题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李进辉喜滋滋地说：“孙女儿，你跟你爷爷去吧，我想留下再看看沼气池！”
以前拖拉机是他的心肝宝贝，现在这沼气池才是他心尖尖上的疙瘩。毕竟拖拉机以后还有得看，但这种样式的沼气池、这家沼气发电厂仅此一家。
林红樱好笑地摇摇头，居然还让李老看上瘾了？
“李爷爷，沼气池您啥时候研究都行，它就在这跑不了！坐拖拉机的机会可不多。”
现在春耕不忙，林红樱还能把它拉出来遛遛，等春耕后想找台空闲的拖拉机，那可是难如登天。
“嘿，上午不是坐过了么？坐过就够啦！”李进辉还想同林红樱与于亮再聊聊这沼气的问题。
“这倒是。”林红樱点点头，认真地说：“可我家老爷子没坐过。”
你家老爷子想坐拖拉机，他李老爷子还想继续钻研沼气池呢！
李进辉吹胡子瞪眼，着手便起了个话题，“哎，孙女儿——你们这种养猪场-沼气池模式还挺有意思的。”
小而美，意味着适应性强，经验丰厚的李进辉看到它的模式就能快速联想到适合的应用场景。
大到天然牧场，小到每一个畜牧养殖场，都是合适的！像蒙省这种畜牧为主的省份建造沼气池就十分合适……
建国后电力建设可谓是十分艰难，城市隔三差五断电，更别提偏远地区。如果畜牧相关产业能够自给自足，将会是一个重大的好消息！
能够通电就意味着能做很多事，发展比别人更快一步！
林红樱笑眯眯地说：“李爷爷，等评估的专家到了，咱们再仔细谈谈技术问题吧。毕竟现在我跟您说了，您也不一定保证要它。”
“这趟您和老爷子就是专门出来放松的，咱不谈工作上的事。下午可是重头戏，我得让你们这趟来得尽兴！”
李进辉生生地一噎，回旋镖打到了他身上。
从这一刻开始，他察觉林红樱聊沼气都没那么积极了！
嘿，这钻钱眼儿的姑娘！只要不谈钱，就不搭理他了！
于亮闷笑一声，又赶紧憋了回去。
原来只要小林打秋风的对象不是自己，滋味就挺好的！
于亮心想，哎，她虽然要得多、花钱快，跟黑窟窿似的永远填不满，但她来钱也着实快，他只好宽容地原谅那些被她打秋风的不愉快了。
……
林红樱携李老出来后，韩卫东等人已经逛了沼气池厂一圈，技术员带他们用沼气做饭烧水，开电灯、暖气。让人清清楚楚看得见是沼气在灶头上燃烧，而不是用柴火。
崔妍眼见面前的奇景，心中直呼新奇，心悦诚服地说：“真是很神奇的科学，你们很了不起！”
技术员笑道：“说来惭愧，不是我们，这是咱们冰工大的教授设计的，火力足，贼耐造。”
“春节前的事儿，有了它之后咱们干啥事都方便了。”
邵青峰、韩卫东、王秉新、崔妍等人听到动静，缓缓转身，目光一致落在林红樱一行人身上。
他们或穿着来不及换下的松枝绿军装，或穿着简单的长袖碎花裙，每一个都身姿挺拔苗条，那一张张年轻英俊、明艳靓丽的面孔缓缓转向同一个方向，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多少都带着笑意，嘴角上扬。
青年人们芳华正茂，有如青松翠柏，孤傲冷清，又有明艳富贵花，耀眼明媚。
林红樱被这视觉冲击得有种眼前猛然一亮的感觉，感觉连工厂都亮堂了几分。
邵老爷子从沼气灶拔出视线，乐滋滋地说：“红樱，沼气真是个好东西，你们可要好好推广！”
林红樱目光落在邵老爷子身上，肯定地点点头。
现在很适合推广沼气，因为当下是集体模式，更容易容易获得沼气。搁她那时代沼气的推广却是晚了，千禧年后全面推广，那时已经是包产到户，大量青壮年背井离乡打工。
那时农村的个体户养猪少，即便农民把自家所有的秸秆、家畜粪便都堆上，用沼气做饭时候沼气断断续续，甚至不够做完一顿饭。
加上维护的成本高，很多农民兴冲冲地盖好沼气池，用了没几年就荒废了。
现在就是技术和推广上的问题，因此林红樱选择把技术分享给燃料工业部，团结更多的力量推广好沼气池。
韩卫东笑着向李老爷子告辞，“多谢于场长和嫂子的款待，我们下午还有工作，就先告辞了。”
林红樱微微一笑，“好，你们回去吧，我和青峰下午带老爷子他们去坐一坐拖拉机。”
……
林红樱带两位老爷子来到了拖拉机手专门集训的农场。四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封锁了一个冬季的沃土，稍显苍凉寂寥。
只有远处一点林野染上了新绿，酝酿着新意，显得生机勃勃。
大量的新拖拉机上市的同时，带来了拖拉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这里就是专门培训新拖拉机手的基地。
这批同志要在这里展开为期两个星期的训练，直到春耕开始。
林红樱调来了两台拖拉机，挑了一名拖拉机手带李老。
她干脆利落地爬到驾驶室，邵老爷子诧异地问：“孙女儿，你会开拖拉机？”
林红樱轻松地笑笑，说道：“咱这不是造拖拉机的么，工程师没有一个没开过拖拉机，全都试过。边测边改进，开拖拉机……也没什么难的。”
“爷爷，我带您兜风还是？”林红樱弯腰，伸出手去拉老爷子。
老爷子刚想说好，但他转念一想，“你带青峰兜两圈吧！”
他嫌弃地看了眼自个儿的孙子，无论学习工作样样都拔尖，长得相貌堂堂，碰到讨好媳妇就不会了。以前看着是聪慧慎言，现在瞧着却是十足的闷罐子。
净杵在哪儿让人看着心烦！
邵青峰无奈地一笑，倒是爽快地坐上了副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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