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婧意识到她可能透露得有点太多了，她尬笑了笑，说道:“看我这老婆子，扯这些有的没的。当年试管确实很罕见，不过现在已经很普通了。我也有一些合作的医院可以做。你放心，完全合法合规，非常安全。时代不一样了，科学在进步，不孕不育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我比方婧还要尴尬，没想到她居然能把话题扯回来，看这架势，我再不跑路，她估计就要给我治上了……问题是我没毛病啊！
“咳咳……”我战术性咳嗽了几下，“方医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就先告辞了。”
“陆然，你不要不好意思。”方婧也误会了，“我虽然是雨薇的姑妈，但我不会告诉她的。这都是病人的隐私，你爸的事，我是想着他都不在了，你是唯一的家属，才跟你提前的……你不要有顾虑。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当然了，也未必是你的问题，我可以给你还有你老婆都做个检查。要是今天不方便，我可以给你约个时间。我平时主要在宋州，一个月回两次宋东。你看你们去哪方便？”
老婆？我还没结婚呢……
“其实我是自己一时兴起来的……”为了脱身，我胡扯道，“还没跟我老婆说呢。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吧。”
“行，这是我的名片，还有，这里有一份介绍不孕不育治疗的宣传手册，你也拿着，好好看看。”方婧不由分说地把她的名片和宣传手册塞给我。
“那我先走了。”我因为很是尴尬，所以也懒得拒绝，稀里糊涂拿着东西就要离开。
“对了，陆然。”方婧叫住我，有些犹豫地说，“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在外面听到金幺好像在敲诈您。要紧吗？”
“不……不要紧。”方婧表情躲闪。
我意识到不对劲，试探着问:“金幺拿来威胁我的事，不会跟您刚才给我说的那些事有关吧？”
方婧明明坐在椅子上，听到我这一句，竟有些坐不住的意思，整个人瘫软无力，只能靠扶着扶手勉强支撑。
果然是这样么？
“放心吧，我没有恶意。我爸那点事，我也不觉得完全是您的错。”我安抚她道，“关于顾成业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您刚才也说了，当年您是被职称蒙住了眼，反正您现在也自己出来单干了，应该也都想通了吧。”
方婧如释重负般地点点头，她说:“我已经很久不跟顾联系了。你爸的事……当年的事……我有愧……以后，你看病什么的，我都给你免费。”
哈哈哈，这倒大可不必。
我谢绝方婧，转身走出坐诊室。
刚一出门，就看到之前的小护士在过道那边鬼鬼祟祟地张望，明显是冲我来的。我本不想理会她，可要离开这里，又必须经过她那边，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低头从她身边走过。
“喂，这位哥。”
结果，我还是被小护士拦住了。
“我已经咨询完了，没什么病，不需要治疗，我马上就走，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来。”为了打消潜在被推销的可能，我一口气对她说。
“哈哈，你别怕，我不是给你推销呢。”小护士打量着我，“我是觉得，你有点面熟。”
我更加害怕了。
“你肯定认错人了。”我试图蒙混过关。
“越看越像啊！”小护士拿出手机，里面是彩虹兔甄选平民男友企划的视频，“你就是里面这个平民男友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矢口否认。
“就是你吧？”小护士歪着脑袋，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不过，你有这么多漂亮女友，不孕不育……算不算好事？还是里面有人逼婚？这节目还没正式播，就有这么大的瓜么？”
喂喂喂！现在的小姑娘都什么脑回路！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小护士把今天在这里遇到我的事发到网上或者捅给媒体，我就彻底社死了！不光我社死，刚刚开始正式拍摄的节目组都可以现在立刻马上解散，然后他们会拿着传票逼我赔偿上亿损失！
一想到这里，我打定主意，死都不能承认我是陆然！
“护士，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上班族，什么平民男友，听都没听过。”我对小护士说。
“是吗？”她疑惑地看着我，“你不叫陆然？”
“陆什么然？不是我。”我庆幸这里毕竟不是医院，应该是为了保护隐私的关系，刚取号的时候没有让出示身份证。
“那你叫什么？”小护士还是不信。
“我……”我随口胡扯道，“我叫赵柳树。”
“赵柳树？”小护士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你不会是从宋州来的吧？”
“是又怎么样？”我问。
“你……是宋州大学博士在读？”小护士似乎听说过赵柳树但没见过他本人。
“是啊。”我将计就计，一口承认。
“好吧。”小护士放过了我，但眼神多少有些不对劲。
管她的呢？
逃脱了小护士的追查后，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逃离前台，推门走出私人护理中心。
哪知道刚没走两步，迎面就差点和一个形色匆匆的贵妇人打扮的人撞上了。
“对不起，我姑妈那好像出事了，我急着去看看，不小心……”贵妇人焦急地解释了一半，语气突然变得震惊无比，“陆然？怎么是你？”
透过贵妇人戴着的墨镜镜片（话说这女人真装啊，天都黑了还戴墨镜），我认出了她——好家伙，是我前女友方雨薇！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是我吧！
“陆然，你怎么从我姑妈那出来？”方雨薇摘掉墨镜，上下打量我，“难道……你是来找我的？你……忘不掉我？”
你想多了吧？
“陆然，你早一点悔悟多好呢？”方雨薇摆出遗憾的模样，“可惜，我都结婚了，老公对我好得很。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你肯定忘不了我，去年婚礼你没来，我就知道你肯定对我旧情未了，不敢来婚礼。”
你真的想多了……
虽然方雨薇很抽象，但我还是不多解释。我本能地把手缩了缩，想藏一下手中拿着的那本小册子——我拎的很清楚，什么误会都比不上这个误会大，毕竟方雨薇是我前女友，又是老同学，一但传出去，以后我就不用回宋东了，因为没脸了！
可惜，欲盖弥彰反而自曝其短。
“陆然……你……”方雨薇还是发现了我手中的小册子，“你不孕不育？”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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