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平惊讶地望去，只见众人如脱缰野马般奔走呼号。
\"洗钱！有没有能洗钱的镖局或钱庄？\"
\"下个月海三率领的丝绸商队要过山海关，托他们转运如何？\"
\"海三那败家子连爹娘寿材都能卖了！上次托他汇款只送到一半金额！\"
这场景与段长平在武林盟会计科所见颇为相似。
只不过人数多三倍，嗓门大两倍。
\"......这是？\"
\"还以为向敌国境内输送行动资金很容易？更何况还要洗钱？\"
\"直接带着银票或金银入境不行吗？\"
\"数额大到能充当军费的话，立刻就会被追踪......\"
听着帕南不耐烦的解释，段长平露出恍然神色。
\"原来如此，魔教那些难以预测的阴谋，都是基层人员前赴后继制定的周密计划啊......\"
身为武林人士时，他从未想象过现场竟有这般苦衷。
一物者看向进门的老人问道：\"赵执事，预计需要多久？\"
\"中原境内的联络网断了，不敢保证，至少需要五天。\"
\"知道了。\"
一物者环视段长平、帕南和酒爷。
\"签字有我一个就够了，各位去忙吧，特别是段长平，你该多练练太虚神行步。\"
\"明白。\"
段长平的太虚神行步已达前所未有的超音速境界。
问题在于突破音障后无法控制速度。
若直击敌人可借加速度造成巨量伤害，但若失手未中，就会狼狈栽跟头滚出老远。
皮肉伤尚在其次，倒地翻滚时的破绽足以致命。
\"虽说杀手锏本就近似赌博，但太虚神行步实在过于不稳定。\"
更重要的是，即便施展成功也无法保证能掐断龙太界的命脉。
\"若保持在亚音速阶段不二次加速，倒是可控......\"
段长平陷入沉思。
太虚神行步还存在某种缺陷。
虽不知具体为何，但肯定有改进空间。
\"不同于完整继承的太虚合气功，这毕竟是我自创的绝技吧？\"
太虚合气功稳定无缺陷。
虽说必须接触身体是项限制，但内力封锁的效果完全值得冒险。
段长平决定积极看待太虚神行步的缺陷。
反正解决这个问题就意味着能变得更强，不是吗？
正思索时。
\"教主，段长平，借一步说话。\"
帕南拽住正要离开的段长平，站到一物者面前。
\"何事？\"
\"无论情愿与否，段长平现在已是我们的工具，那就需要平息内部的不信任与不满。\"
段长平苦笑。
且不说\"工具\"这露骨称谓，魔教中最不信任最讨厌段长平的，可不就是帕南本人。
\"有具体方案？\"
\"有。\"
帕南平静道：\"给他鼻子套个环吧。\"
\"鼻环？\"
见段长平困惑，帕南露出讥笑：\"差不多该卸任我大护法的职位了，不是吗？\"
\"......若你心意已决，我不阻拦。\"
段长平满脸狐疑：\"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本教魔君现仅存两位，血眼魔君与混沌魔君。\"
一物者凝视段长平。
\"你需要成为第三位魔君，向质疑者证明，你与我们同舟共济。\"
\"......还是首席魔君？\"
\"反正入中原后需由你指挥。\"
\"话虽如此......\"
段长平神色复杂。
前日还对魔教恨之入骨，今日竟要成为首席魔君。
\"马上要潜入中原，不会走漏风声？\"
\"你在中原时可曾听闻赤月峰内部消息？\"
\"......没有。\"
段长平苦笑着点头。
\"那我需要做什么？\"
\"几日后有个简单任命仪式，穿好指定衣物，照本宣科即可。\"
\"明白。\"
正当段长平转身时。
\"段长平。\"
一物者叫住他。
\"还有事？\"
\"封号得先定下来。\"
\"随便起个顺口的就行。\"
见段长平漫不经心，帕南尖声道：\"照你德行，叫'不伦魔君'或'猎艳魔君'最合适！\"
段长平神情肃穆地说道：\"回顾我这一生，被称作'回生魔君'倒也恰如其分。\"
一物者闻言轻笑。
\"那就封你为回生魔君吧。\"
段长平长叹一声，迈步走下台阶。
待确认他已走远，一物者望向自己的女儿。
\"帕南。\"
\"在。\"
\"你能否向为父保证，此刻请命绝非为了安排后事？\"
\"确实是在准备赴死。\"
帕南平静作答。
\"我打算随段长平一同前往中原。\"
\"若有可能，为父真想阻止你。\"
\"他需要有人在阴影中策应，替他处理延宕之事，以不同视角审时度势，必要时成为破局之刃，如今赤月峰中，能在敌境如此周旋的唯我一人。\"
少女眺望窗外层峦叠嶂。
这片贫瘠险峻却孕育他们的故土。
\"段长平是射向白面夜叉的箭矢，岂能中途折戟？若需牺牲，自当有人代死，既然终有一死，比起魁首陨落，区区魔将之死引发的震荡总要小些。\"
\"为父不愿见你赴死，纵然大义当前，为人父者岂忍目睹女儿殒命？\"
\"女儿又何尝愿意？看着教主为当箭靶亲赴北境。\"
\"这便是要偿还的罪孽吗？是为父必须承受的报应？\"
\"教主的罪与女儿相同。都是妄想为苍生夺回未来的罪。\"
\"答应为父活着回来......\"
一物者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郁结，
\"...不，只需承诺会竭力生还，即便是空头支票也罢，给这老父亲留点念想吧。\"
\"若教主承诺不放弃生机，女儿便立誓：必当竭尽全力活着回到赤月峰。\"
\"为父答应你，我的孩子。\"
\"那女儿也在此起誓。\"
帕南绽开恬静笑靥：
\"定会平安回到父亲膝下。\"
当日下午。
残碑林立的废墟间举行了简朴仪式。
\"段大明之子，段长平。\"
身着素白麻衣的段长平单膝跪地，头戴金冠的一物者肃然宣告。
\"汝可愿立誓以圣战士之姿奉献余生？只要不悖汝之信仰、誓言、戒律与传统，便永护香巴拉安宁与弱者周全？\"
\"段长平立誓。\"
\"一物者见证此誓。\"
寒芒闪过，仪剑轻点双肩。
\"浴火重生者，起身吧，香巴拉段长平！赤月峰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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