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赵清颖抬起头，看着巨大的夏戈尔的龙躯，之前从远处看向电视塔的时候就觉得这家伙非常大，现在来到了面前只觉得更加巨大了。
“上去吧。”王天明对其他人说，夏戈尔将自己的一只翅膀斜放在地上，保证这些渺小的凡人可以通过自己的翅膀上到自己的身体上。
王天明让其他人先上去，但是直接爬上一条巨龙的身体是一件巨大的挑战，此前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生物，他们所能见过的，最大的生物无非是一只一层楼高的巨兽，而夏戈尔哪怕是趴在地上，也有十几米高。
“到我的翅膀上来。”夏戈尔对那些人说，这样趴着其实很难受的，他更喜欢正常行动、飞行，真要休息也是变回人形态。
爬上夏戈尔的身体很困难，但是爬上他的翅膀就没那么难。
大家相互间搀扶一下也就上来了，等人都齐了以后，夏戈尔将自己的翅膀抬起，让其他人来到自己的躯干上。
“你不上来吗？”夏戈尔问王天明。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走吧，知道基地在什么地方吧？”王天明告诉夏戈尔。
“当然知道。”随即夏戈尔鼓动自己的双翅，巨大的气流朝着地面袭来，连王天明都被这凶猛的气流吹得不得不用法术将一些风给强制移开。
“哇！！”随着夏戈尔起飞，他背上的赵清颖可兴奋了，这可是一条龙啊，她居然骑了一头龙，说出去谁信啊！
“你们几个，别掉下去了。”王昕博对其他人说，夏戈尔的身体并不算很宽，看着大只是因为它的翅膀很大，算上翅展应该有个五六十米长，毕竟夏戈尔还只是条青年小龙，小一点也很正常。
看着夏戈尔越飞越高，王天明对诗雨说：
“走吧，带我到你们战斗的地方去看一看。”
“你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诗雨问他。
“我想去看看，前天你们战斗的时候我只是在高处窥得一角，我想要近距离看看跟你们战斗的东西。”王天明对诗雨说。
“其实也什么好看的，那位士兵的自爆几乎摧毁了一切，现在过去也没有什么剩下了。”诗雨告诉王天明，她在说话的功夫里，顺手就把整个电视塔附近看了一遍。
“去看看，也许会有些什么新发现呢？”王天明现在暂时还不想回去，反正他能够找到王昕博的位置，只要夏戈尔飞得不是太快，他再怎么说都是能追得上的。
于是乎，诗雨跟着王天明一起飞到了已经化为废墟的电视塔。
这里有不少的幸存者在搜集物资，前天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令大家心有余悸，但是谁也不知道这附近是否会有一些独特的机遇。
这帮人给王天明的降落提供了不小的压力，毕竟他还不希望在其他人的中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王天明最终离电视塔有段距离才落下，然后靠两条腿走了过去，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幸存者，他们如同蝗虫一样，在附近的店铺里进行搜刮。
这附近的丧尸已经在前天的动乱中死得差不多了，绝大多数的丧尸已经变成了臃肿肉团的食物，而在达喀斯创造的爆炸里，这些丧尸连同那恶心的生物一起死去了。
这里现在变得比什么地方都安全，没有丧尸，没有敌人，这里的物资十分充足，幸存者之间也不需要什么争斗就可以获得大量的物资，在这个生产能力几乎为零的社会里，这里的物资足够这些幸存者撑过接下来的冬天。
王天明走在街道上，附近满是背着大包小包的幸存者，这些幸存者相互间结成了小的团体，分头行动，为自己搜集到足够多的物资然后迅速离开。
这里的物资多的很，绝对够所有人用，但是也无法避免有人保持着“邻居屯粮，我屯邻居”的想法，土匪总是不缺的，尤其是在这种再也没有人监管的环境下。
王天明跟着幸存者走着截然相反的道路，他来到的，是完全没有任何物资的，已经完全化作废墟的电视塔附近。
达喀斯的自爆影响范围极其大，电视塔的最下层，沿街的店铺，路旁的花坛，甚至是街面本事的沥青都被炸飞了，地面上还有大量已经失去活力的烂肉，那些就是尸王的残骸了。
王天明从一侧绕行到另一侧，在那里，现实宇宙和地狱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一个巨大的，通往熔岩地狱的深渊巨口长在了大地上。
无尽的热量顺着巨口涌入现实世界，让这一带的温度更加燥热，而在巨口的边缘上，一件战甲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单膝跪地，安静地待在巨口旁边。
“这就是艾菲利可连长的战甲了，现在它已经没用了，灼华的战鬼燃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生命，现在，这件战甲内部的精密结构已经全部瓦解了，除非你打算直接扛着它回去，不然它谁也拿不走。”
“艾菲利可？那是艾玛成为AI前的名字吗？”王天明问。
“是的，那是她成为AI前的名字。”诗雨告诉他。
“那你的名字呢？总是诗雨诗雨的叫你，毕竟也是我给你起的名字，还是拿你自己的名字跟你称呼你吧。”王天明对诗雨说。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早就忘了，也许是哪次数据删除的时候被删掉了。”诗雨对王天明说，她的名字并不重要，她早已习惯了被人以军团的名号加上AI两字称呼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诗雨意识到了一个事。
“你怎么知道，额，艾玛，她曾经不是AI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王天明意识到了什么。
“是寒鸦领主告诉你的？”诗雨问。
王天明不用想也知道了，于是答了个是，但随即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们曾经都是人，为什么会变成AI？”
“为什么？为了活下去呗。”诗雨对王天明说，“当我们的肉体受到不可挽回的创伤的时候，将意识剥离出来，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这就是我们成为AI的原因。”
“没这么简单吧？”王天明问她，若是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他还就不信了，一个能够在两个不同的宇宙间穿梭的太空文明还救不回来一个人了，也许，她们不是实验体，就是为了成为工具而特意准备的。
“你自己想想也就好了，若是以后真的回到了共和国，这些话不要乱问，乱说，也就好了。”诗雨告诫王天明。
“我明白了，谢谢你。”王天明对诗雨说，然后看向了艾菲利可脸上穿过的战甲。
这具战甲依旧在向外散发着大量的热，但是里面已经没有生物在控制它了，它是死的，也就只在前天上午活过来了一刻，然后继续死去。
“我们送别一位战士的时候要做什么吗？”王天明问诗雨。
“敬礼，我教你吧。我们的军礼是从帝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右手握拳，拇指在上，指尖与另四指并齐，右手背于身后，位于腰中部，握拳，拳心朝外。”
这样的动作王天明一时间做不到非常标准，于是只能做个大概，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动作他会重复很多次，直到烂熟于心。
“如果时间紧迫，一般只把右手置于胸前，另一只手就不用了。”诗雨告诉王天明，然后透过监控，她看到了王天明虽然做的不标准但是却很尽力，突然一股悲哀笼罩在她的身上。
“一代又一代的共和国人，一代又一代的科达荷人奋不顾身地投向了那虚无缥缈的‘为了共和国的口号之中’，但那真的值得吗？”
这些话没有传到王天明的耳中，只是她对自己说的，她见证了太多的牺牲，一百五十个标准年，每年都有大量的人死去，数不胜数的人为了一句口号就去冲锋，就去送死，她不懂，真的不懂。
尽管这些话后来还是被王天明知道，但是那个时候的王天明并不会追究这些了。
“走吧，回去吧。”王天明看着这件战甲，一股悲伤涌上心头，那时，他突然地是多么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失去了记忆。
“嗯。”诗雨回答完，王天明便飞上了天空，任凭那些在附近街道上拾荒的人用着多么神奇的目光看着天空中飞过的王天明。
…………王天明很快便赶上了夏戈尔。
王天明的风法术使得他在天空中的灵活程度要远大于一条巨龙，但是在飞行持久度这点上，王天明可比不过夏戈尔。
夏戈尔看王天明飞过来了，通过两人间的独有联系进行交流。
“干什么去了？”
“到你前天和那个家伙战斗的地方去看了看。”
王天明落在了夏戈尔的头上，然后发现坐不稳，于是往它的脖子处挪了挪。
“到那里去干什么？”
“去看看啊，反正坐在你身上也没事干。”王天明看向夏戈尔的躯干处，其他人坐在那儿，正好现在还比较早，赵清颖就想了个办法把自己的眼睛给遮住了，然后躺着睡觉。
“确实没什么事干。”夏戈尔说，飞行就是这样的，他们无聊的要死，他自己更是无聊的要死，正常来说，他要是发现了什么，都可以直接快速俯冲去看看，但是载了人就不行。
“你要不也休息一下，这里离你们的目的地有些距离。”夏戈尔说，他通过王天明的记忆知道了基地的位置，龙族对于地形的理解程度不是一般生物可以相比的，哪怕只有一张图片，它们在百米高空也能精确锁定位置。
“不用了。”王天明说，接下来的时间里，夏戈尔飞了多久，王天明就在它的脖子上坐了多久。
时间说慢其实也并不很慢，夏戈尔慢慢地飞，但是速度也比走路，甚至是开车要快得多，不用考虑任何的障碍，任何的危险，只需要一直飞就行了。
很快，熟悉的城市出现又消失，四周的地面出现了一块又一块金黄的方块，水道交错，远方的地势起起伏伏，在绿色的海洋里点缀着点点的棕色和黄色，那是村社，是人类来过的痕迹。
穿过高大的白色风车，从几百米海拔的小山丘顶掠过，赵清颖从夏戈尔的身侧向下看，似乎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够到山上最高的那棵树的树梢。
过秦山，是那熟悉的山脉，那片附着在山脉之上的青衣，其下隐藏着他们唯一的基地。
故事从这里开始，亦是从这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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