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被扶着出的庄福宫，稍微恢复了点精气神。
本来搭着当归，反手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
“你去好好打听打听莽古济行刑那日的情况。”
当归不愿意去打听这样的事情，倒不是因为不想知道。
而是莽古济要是真的死的很惨，哲哲一定会内疚的不行。
哲哲的身子差，根本就不能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
当归没有吭声，哲哲不松手。
依旧攥着，要求道：
“当归，本福晋的话你都不听吗？”
当归连忙说道：
“奴婢不敢。
只是莽古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您何必为难自己。
今日的事情明显就是侧福晋为了让您难受特地说的。”
哲哲闷闷的看着当归，何尝不清楚。
可如今的她过不去……
重伤、失意、多尔衮的不中用、莽古尔泰的死……
现在连莽古济的死她都没有办法阻止。
哲哲的心里不只是说不上来的憋闷，更有一种要认命的绝望。
她摇头：
“当归，你去打听，本福晋要知道。”
若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觉得皇太极顶多让莽古济失去一切……若是她早点想办法。
莽古济一定不会死的。
……
晚一些的时候，众人开始陆续向着凤凰楼去。
布木布泰穿了一身青白相交的衣裳出了门。
头上没有什么珠钗，只有两朵银色的小花做点缀。
饶是苏茉儿知道博礼不在了，都觉得这身装扮出现在凤凰楼非常的不合适。
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深知布木布泰不会听的她，到底是没有出声。
布木布泰三人到凤凰楼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的人。
众人随意的一瞥，每一个都是眼眸睁的圆溜。
今天这样大的日子，身为皇太极侧福晋的布木布泰，这身装扮是什么意思？
公然表示对皇太极的抗议？
还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在场的人多少都在心里腹诽着。
只有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多尔衮明白，布木布泰是为了博礼在表示。
多尔衮端着自己的酒杯猛的灌了一大口进去。
烈酒进去入腹中的炙热，让多尔衮脸色微红。
他今天穿的也是很素淡的衣裳，合乎自己的身份，但是比在场的喜气少了许多。
布木布泰像是没有察觉到众人异样和猜忌的目光一般。
眼神平静的走着，目光在扫视到鹤立鸡群的多尔衮时。
眼中的情绪才有了一丝的波动。
她也是后面才知道，昨天多尔衮也是支了人去请她。
布木布泰对着多尔衮微微颔首示意，接着再度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位置上。
等皇太极、海兰珠、哲哲三人到时，一眼就瞧见了粉黛未施的布木布泰。
她的周围像是平白多了一条线，将众人都分隔在外面。
皇太极的脸色说不上好坏，到底还是记得布木布泰昨天才丧母。
三人安静的坐到了上面。
哲哲的脸色不好，心里还装着莽古济的事情。
也不在意布木布泰的装束。
海兰珠就不一样了，眼神里都是审视。
她知道布木布泰现在恨自己，也知道今日哲哲在庄福宫没讨到好。
因此，她紧绷着神经，等着布木布泰发难。
出乎意料的是，等宴会开始了，布木布泰都安静得很。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里头的是暖人的炉子和滋滋作响的烤肉。
布木布泰桌上什么都没有吃，只是兀自喝了两杯酒。
喝的着急了，布木布泰咳嗽了两声。
顺势打发苏茉儿上去向皇太极禀明，自己出去走走。
皇太极看着安静伤心的布木布泰，内心很不是滋味。
也没有多刁难，让布木布泰出去走走。
得了话的布木布泰搭着苏茉儿的手就站了起来。
布木布泰一走，海兰珠的脸色就不好起来。
皇太极心软了。
海兰珠很是深刻的认识到。
可布木布泰本身也不无辜的。
海兰珠的心里不忿，总觉得布木布泰是个很大的威胁。
而皇太极的目光此刻紧紧的跟在布木布泰离去的背影。
布木布泰明明从博礼那里知道了真相，却还是有大局观念的选择不说话。
这在皇太极的心里，已经是非常识大体了。
布木布泰在改变，这不是皇太极头一天才有的感觉。
但是这样的刺激，布木布泰没有按照平日的性子发作。
是皇太极相当看好的。
即使不喜欢布木布泰的性子，但是他欣赏此时此刻的布木布泰。
宴上的众人见皇太极没有发难布木布泰，便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故事。
紧接着，多尔衮趁着众人酒兴大发的时候，悄摸的走了出去。
没错，多尔衮想要去找布木布泰。
找了一圈的多尔衮，什么也没有看到。
天上还在飘着雪，多尔衮想着回去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一个攒动的人影。
迈步走了过去。
见到布木布泰一个人蹲在了地上，身边的苏茉儿正在劝着。
多尔衮惊讶了一瞬，大步过去，将布木布泰拉了起来。
被拉扯着，布木布泰正要出声骂人。
目光触及到多尔衮担心的眸子时，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多尔衮见布木布泰没有作声，也是让苏茉儿去盯着点。
自己拉着布木布泰的手，走到了亭子里坐下。
坐下后，布木布泰感谢了一句：
“多谢你昨天让人去找我。”
多尔衮失笑，还以为布木布泰要感谢他什么。
“没事的，到底没赶上，是你自己来了。”
布木布泰摇头，是海兰珠告诉她的。
但是这话她没有说出来。
多尔衮到底对自己是什么心思，谁又能确定呢？
她不想去赌多尔衮的心，也输不起。
布木布泰沉默着，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对付海兰珠。
多尔衮以为她还在伤心，于是安慰道：
“布木布泰，你是不是还在难过？
其实人都是会有去见长生天的一天的。
我的额娘……我额娘没的时候，我的年岁不大。
当时甚至不敢伤心，底下还有要操心的人。
上头有着许多的危险。
时间久了，发现伤心其实就是那么回事。
总是要报仇，要给离开的人一个交代。
难过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了。
它不能改变现实，也不能拯救你的未来。”
这是多尔衮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心里的话。
他深知，只有自己强大了。
只有忘记那些伤心，努力的朝着目标去。
才不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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