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密闭的房间中。
老旧的磁带机重复播放着：
“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祂」......”
十分钟，又是十分钟游戏时间。
季重雪站在原地，手中的棒球棍掉在了地上。他沮丧的用胳膊捂住脸。
失败了。
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丢手绢还是进入了下一轮。那么就来吧......把自己也变成鬼朋友！
就算大家都出不去了，那自己也能继续保护妹妹。
墨以则是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他感觉无数道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最灼热的两道，一前一后。
身前的，应该是女老师的头颅。身后，可能来自那只鬼......
“哎。”
轻声叹了一口气，墨以指尖在拍立得的按钮上，转着圈的滑动，静静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红手绢出现。
烛火亮起。
季重雪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原来手绢都是悄无声息，就被放在身上的？
他上上下下摸索着自己衣服的边边角角，每一处都空空如也，没有找到一丁点儿多出来的东西......
“咔嚓。”
季重雪抬起头，正好和墨以对视。黑发少年冲着这边，照下了自己刚才狼狈的囧样。
而他肥大的卫衣口袋里，肉眼可见的多了很多东西，鼓鼓囊囊。
墨以被季重雪抓了个正着，也不尴尬。
专注的回视对方，却发现季重雪的眼神向下转移......
墨以跟着季重雪的视线低头，也看向了自己的衣兜。
“唔。”
将手伸进兜里。
墨以抽出了一条红色的手绢。
然后。
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第十二条，第十三条，第十四条。
整整十四条！！！
鬼阵营，一共就只有十四个！
这宠爱倒是全给了墨以......
反而一心求死，想要陪着妹妹的季重雪，一条手绢都没收到。
周围的鬼朋友们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互相看看，竟然找到了一种临时的默契。
这一轮，需要指出鬼是谁的，只有墨以。
然而这个视觉中心点的少年，却默默蹲在掉落的头颅旁边。
盯着看了几秒，墨以迟钝的眼睛睁大一瞬，接着说道：“没有身子，也有点吓人。”
将老师的脑袋捧起来，重新插到失去头颅的身体上。
不紧不慢，帮助她将垂在脸上的头发轻轻拢到耳后，重新整理好。
绕到女人身后，从兜里一堆红手绢中，抽出一条。
墨以躬下腰，瘦削的蝴蝶骨将卫衣撑起模糊的轮廓。
眼神干净纯粹。修长的手指陷入女人杂乱的长发中，认真的将他们轻轻理顺。
温柔的给女人绑了个低马尾。
虽然歪了......
墨以眨眨眼睛，来到女人正面，盯着她的脸认真思考，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一双异色的瞳仁和对方苍白的眼珠，就这么静静对视。烛火映照下，竟有种诡异的美感。
半晌，墨以直起身。
“唔......就这样吧。”
他对自己的水平有清楚的认知。就算调整，以自己的能力，头发梳的也不会超越现在了。
看到他放弃，周围的人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池济华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老实待二十分钟。不要总是去招惹她。”
“时间一过，大家再玩一场，季重雪收到手绢。后面是生是死，游戏也就结束了。”
墨以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池济华的话。
他退后两步，慢吞吞坐在女人对面。
“老师，你之前说鬼被认出，小朋友阵营的玩家获胜。那鬼朋友呢？”
女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墨以：“......唔”
歪头想了想，他又换了一个问法：“我找出鬼后，鬼朋友会死么？”
女人似乎挪动了一下头，但轻微到像是错觉。
墨以却似乎得到了答案，露出一个笑容：“谢谢老师。”
“我知道鬼是谁。”
这句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季重雪直接冲了上来，攥住墨以的手臂：“你知道？为什么上一轮不说？”
池济华则是紧跟在季重雪后面，追问道：“刚才那女人怎么回答你的？鬼朋友会怎么样？”
一圈人也迅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你是真的知道谁是鬼了？投鬼朋友的话，可是会死人的！”
“这小子是骗人的吧，都和那只苍蝇说话了。知道鬼是谁？恐怕是幻想！”
“真的是个Sb吧。一直不知道，轮到自己投，就说知道了？”
“我能不能掐死这个小子。万一他瞎投，选了我怎么办？”
“但是感觉刚才那个女人和他说了什么？”
“说什么，你听见了？”
“没听见，不是说疯子能听见我们听不到的嘛。也许他和那个女人脑电波对上了？”
“卧槽，你意思这小子刚才在通灵？”
“主要也许他投对了，我们都能过关？”
季重雪被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吵得脑袋疼。
“别吵了！！”
凶狠的眼神扫过周边一圈，房间中渐渐安静下来。
季重雪看向墨以，开口问道：“说吧。”
墨以有点不理解：“啊？”
季重雪：“先不要投鬼。大家刚才问的问题，你都回答一下。”
墨以停顿片刻，为难的说：“我没记住他们问了什么。”
众人：“......”
“额。”看到大家一脸无语，墨以快速补充，“熊蜂宝宝说，它是熊蜂，不是苍蝇。让我帮它澄清一下。”
其实不能怪墨以没记住问题，从「苍蝇」两个字在人群中传出开始，熊蜂宝宝就一直在他脑子里鸣不平。
后面众多讨论，听在墨以耳朵里，全是杂乱的翁鸣。
季重雪深吸一口气：“那第一个问题，你投对鬼了，鬼朋友会怎么样？”
墨以：“具体不知道，反正不会死。能不能一起通关，还要试一下。”
季重雪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眼神看向季言春。
还有机会就行，自己一定能保护妹妹。
“那第二个问题，你找到的鬼是谁？指出来。”
墨以静静地看着季重雪。
几秒后。
指骨修长，葱白的指尖，缓缓抬起。
指向了季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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