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从宽大的袖囊里面掏出了一本账簿，翻开账页仔细端详，还故意露出账簿的名表，晃的李青雅的眼睛都要晃瞎了。
“父亲...”
“眼熟吗？”朱雀害怕李青雅看不清她手里的账簿，更是直接将账簿怼到她的脸上，“在陈王府是没有，但在雒城呢？”
“哎呀，吾听说在雒城有座顺言阁，可是一时名动天下。”朱雀不管李青雅的死活，继续抛出一句话，在李青雅的心里跟炸弹似的炸开了。
“他们怎么知道顺言阁的？”李青雅意识到自己被人起了老底，眼神肉眼可见的慌了。
“只要有钱，顺言阁什么买卖都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朱雀略微的歇了歇，“至于这酬金嘛，自然是金银细软、物华天宝，无奇不有。”
“在雒城顺言阁阁主的话可比城隍的话管用多了，你说是吗？李青雅？”
“吾...吾...怎么知道？”李青雅不肯承认，“吾从没去过雒城。”
“哦？是吗？”李承颐的话凉凉的从齿缝里崩出来，“你的父亲柳川云呢？”
“李青雅，你是不是以为雒城不在大晟，朕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李承颐怒火中烧，恨不得立时就斩了这个恶毒之女。
“你贪墨巨款，收受巨额财宝，偷运他国，私养杀手，多行不轨之事，更欲犯上作乱行叛逆之罪，你还能说你什么也没做吗？”
“李青雅...”朱雀合上账簿交给李承颐，“吾记得你小时候也算聪明伶俐、心中有善。”
“如今看来你是在装腔作势哄母皇开心。但你何妨装一辈子呢？”
“做大晟的公主不好吗？母皇对你不好吗？她并未偏颇四个子女中的任何一个。”
“没有偏颇任何一个？”李青雅像是被这句话刺激了，“堂堂大晟的嫡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集万众宠爱于一身，能懂皇城里像吾一样随处可见的皇子、公主的难堪吗？”
李青雅突然就泪莹莹的诉起苦来。
她早就暗中观察过，畅音阁已经被御林军控制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单凭自己根本不可能退的出去。
虽说她收买了不少朝廷官员和宗族亲老，可如今大难临头各自飞，有谁还会替她来卖命？
“一派胡言。”李承颐怒斥，“母皇这一脉就朕姐弟四个，哪来的随处可见？”
“你的意思是母皇与朕苛待这些宗族叔老咯？”
李承颐眼神凌厉，跪在他们几个不远处的那些宗族恨不得能隐身。
今日就该称病不接这张请柬，来凑什么热闹？
“少在这里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朱雀十分不屑李青雅硬装起来的柔弱白莲花模样。
“没有！吾没有！”李青雅一副任人打压却无力争辩的样子，“吾与皇城里那些普通的王亲贵族并无不同。”
“皇都里都是拜高踩低的，更何况是在皇城里。”
“有了您长公主李青橖的存在，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母皇的宠爱都在您的身上。”
“吾，这个可有可无的小公主自然没有人能管那么多。”
“胡说八道！”李承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母皇对我们都是一样的，衣食住行、金银珠宝、钗环头面、文房四宝哪一样少你了？”
“是啊。”李青雅轻叹一声，眼里都是嫉妒之色，“可圣上与长公主有的无一不是个中瑰宝，做工、成色都是最好的。”
“而吾这里，都是二位挑剩下，丢弃的东西。”
“像那东珠，长公主有的各个饱满圆润、光彩夺目，个大如斗，而吾这里的小如珍珠，一点光彩也没有。”
“文房四宝，吾唯一的心头好，都是要等长公主不要了，吾才能挑。”
“那开蒙的先生自是不必说了。”
“圣上与长公主的开蒙先生是那太傅妇婴。就连那蠢顿的吴王都是当朝大儒开蒙，而吾的开蒙先生却是同文馆的小小编撰。”
“这还是吾的父亲使了银子才使得的。”
“放肆！”朱雀开口骂道，“吾与圣上乃是嫡出，所食所用，所见所遇，按大晟祖制，自然应当是最好的。”
“说句不避讳的话，吾与圣上走的是帝王之道，岂是尔等羊肠小道所能比拟的？”
“若是因为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心存嫉妒之心，就敢有反心，觊觎上位？那岂不是天下都乱套了？”
“朕记得，当时母皇也有替你选了开蒙先生，是你觉得母皇替你选的定然没有替朕和阿姐选的好，耍脾气不上课，惹恼了母皇，才作罢。”
“你自己作死，怪得了谁？”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朱雀一句话直戳李青雅的心窝子，“母皇一时心善，觉得那质子可怜，却不想埋下了今日这祸根。”
“庶子就是庶子，就算强行抬上了席面也撑不住场面。”
一句话，使得李青雅当场崩溃，“你闭嘴！李青橖，你给吾闭嘴！”
“吾有什么错？”李青雅厉声质问，“从小父亲就是这般教吾的，在皇城里什么都要靠自己争。”
“争宠爱、争帝心、争上位。”
“有权有势才能上位，才能活命，才能过得更好。”
“所以你就无所不用其极？”朱雀不可置信的问道，“甚至连人命都是你的垫脚石?”
“俞将军全族九十六口，无一幸免，被你顺言阁派去的三百杀手一朝灭门？”
李承颐无不愤怒，“你明知道大晟与戎国世代仇敌，简之负伤以后，韩城带着裴家军又被你使计调往齐州。”
“大晟与戎国边境主将空悬，俞之其将军是朕当时唯一的选择。”
“你更知晓，大晟与戎国边境久无主将镇守便要生乱，若是这一道防线守不住，戎敌入侵，大晟必定会内乱。”
“朕必定会如你所愿，从你心心念念而不得的高位上跌落下来，你就有五成的机会登顶高位。”
“为了虚无缥缈的五成机会，你罔顾人命。”
“俞将军全族九十六口，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未满月的含口婴孩，忘川河上定要你李青雅偿命。”
“来人，将罪人李青雅关押提点刑狱司牢狱，皇族玉蝶除名，将与她有干系的一干人等一同获罪，明日即刻问斩。”
“太上女皇侍夫柳川云教养不善，致女叛乱，陷害忠良，草菅人命。”
“酌，一同获罪，于所居宫殿月华殿赐白绫、牵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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