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斌被身后突然冲过来的身影扑了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他其实并非完全没有感知,以他如今对自然能量的亲和力,周遭生命体的动静大多逃不过他的感应。只是初来乍到这陌生的地界,他心头莫名发虚,脑子里正飞速检索着自己是不是无意中触犯了什么当地土着的禁忌,这才一时疏于防备。
等他被七手八脚、用一种极具韧性的藤蔓捆成了粽子翻过身来时,才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这群人穿着极为简朴,上身多是粗麻或无袖短褂,下身围着类似裙装的蔽膝,露出黝黑精壮的手臂和小腿。他们面目粗犷,带着风霜之色,头发或披散或束成某种他未曾见过的、略显凌乱的发髻,上面甚至还插着几根不知名的鸟类羽毛。他们手中挥舞的武器,更是让蔡斌心头一沉——大多是磨制粗糙的石斧、石矛,仅有少数人拿着看起来像是青铜的短兵器,工艺也显得颇为原始。
“靠,这装备水平……‘杂兵’中的杂兵啊?看这架势,比传说中的轩辕时代还要靠前?不然不能这么落后。”蔡斌心里飞快地做着判断,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赶紧挤出尽可能友善的笑容,用普通话喊道:“自己人!别动手!我是华夏人!华夏来的!”
“夏人?”领头那个身材尤为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汉子,听到这个词眼睛猛地一亮,露出一种混合着惊讶与……兴奋的光芒?他转头对着同伴叽里咕噜地喊了几句蔡斌完全听不懂的土语,周围的野人们顿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看向蔡斌的眼神变得更加“热切”了。
蔡斌心里稍稍一松,暗道果然还是老祖宗靠谱,一听是“自己人”态度立马不一样了。他正琢磨着该怎么进一步套近乎,问问这是哪儿、有没有回去的线索,就发现自己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然后,他就体验到了这辈子最屈辱的“高级待遇”——他们找来一根结实的木棍,穿过他被反绑的手脚之间,像拾一头准备献祭的猪羊一样,把他高高地抬了起来!
“喂喂喂!哥们儿!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这欢迎仪式是不是太……太复古了点?”蔡斌扭动着身体,试图挣扎,却发现那藤蔓异常结实,而且越挣扎勒得越紧。他瞥见旁边还有其他几个被俘虏的人,虽然也被绑着,但只是被推搡着走路,待遇明显比他好得多。他隐约听到押送的人用轻蔑的语气称呼那些人为“羌人”。
“羌人?”蔡斌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想起一些模糊的历史知识片段,商朝……似乎一直在对周边被称为“羌”的部族进行征伐和掠夺,用他们来做祭祀的牺牲……
“大哥!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蔡斌强忍着不安,再次开口询问抬着他的那个疤脸汉子。
回应他的,是“啪”的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子,扇得他眼冒金星。那汉子却咧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开心地笑道:“他们不知道,你会被送去朝歌!献给大王!”
“朝歌?!商朝?!”蔡斌瞪大了眼睛,脑袋里嗡的一声。这个拟境连商朝都模拟出来了?而且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要被当成祭品的下场了?是因为商朝一直在追剿夏朝遗民吗?可印象里,夏朝遗民不是主要被驱赶到西南方向了吗?商朝虽然与他们敌对,似乎也没到见一个杀一个、还要拿来献祭的地步啊?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自己要被当成“羌人”献给商纣王做祭品了!
“跑!必须跑!”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蔡斌不再犹豫,立刻调动起体内的自然能量。磅礴的力量瞬间充盈四肢百骸,他低吼一声,双臂猛地发力!
“砰!”那看似坚韧的藤蔓应声而断!抬着他的两个壮汉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力带得向后踉跄。
蔡斌落地一个翻滚,毫不停留,看准一个人少的方向,将自然能量灌注双腿,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冲出去!那速度,远超常人,甚至在身后带起了一溜烟尘。
“跑了!夏人跑了!”
“抓住他!”
“他会巫法!”
身后的追兵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惊怒的呼喝,乱糟糟地追了上来。但他们哪里追得上全力奔逃的蔡斌?眼看距离越拉越远。
就在蔡斌以为自己即将逃脱升天,冲出一片灌木丛,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草地时,斜刺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希律律——”一匹神骏的棕色战马人立而起,马上一员将领,身穿简陋的皮甲,头戴青铜胄,面容精悍,眼神锐利如鹰。他手中握着的,并非后世常见的刀剑,而是一柄长度接近两米、通体黝黑、似乎是某种坚硬木材制成,但两端包着青铜箍,看起来沉重无比的“殳”(shu) ——这是一种主要用于砸、击的钝兵器,在车战和早期步战中颇为流行。
来将正是商纣王麾下中军副将,闻太师帐前听用的晁田!他今日正带队在朝歌外围巡弋,清剿可能出现的羌人散兵游勇,恰好撞见了狂奔的蔡斌。
“哪里逃!羌人受死!”晁田大喝一声,声若洪钟,催动战马,如同旋风般冲向蔡斌。他久经战阵,一看蔡斌那远超常人的奔跑速度,便知此人绝非普通羌奴,定是身怀异术之辈,心中更是警惕,出手毫不容情。
蔡斌见有人拦路,心下焦急,也顾不得许多,双手快速结印——可惜他现在有点慌乱,再加上好久也没战斗了,结果......
“风遁·大突破!”(他自认的,实际效果更像一股强风)
一股强劲气流从他口中喷出,卷起地面草屑尘土,袭向晁田。这术法声势尚可,若是对付普通士兵或许有效。
但晁田何等人物?他身为商军中级将领,经历过大小战阵无数,战斗经验何其丰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妖风”,他虽惊不乱,猛地一拉缰绳,战马灵性地向侧方一跃,同时他手中长殳借着马势,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穿过风压最强点,直戳蔡斌面门!
蔡斌哪里见过这等精妙的马战技巧?他自认为的“中忍偏上”实力,更多体现在能量储备和对自然能量的感知上,真正的战场生死搏杀经验几乎为零(和忍者的战斗明显和骑战不一样)。眼见长殳带着恶风袭来,他吓得手忙脚乱,想要躲闪,步伐却已乱套。
“砰!”
一声闷响!蔡斌只觉得额头仿佛被攻城锤砸中,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晁田勒住战马,看着倒地不起的蔡斌,冷哼一声:“果然会些邪术!”他翻身下马,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个用兽皮包裹的、刻画着扭曲朱砂符文的骨片。这是他军中配备,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懂得“巫法”的羌人巫师或异士的“禁法符”。他将骨片小心翼翼地贴在蔡斌的额头上,那骨片上的朱砂符文微微一闪,便仿佛融入了皮肤般消失不见。
“捆结实了,带回朝歌大牢,严加看管!此人非同一般,或可献于大王,以显我等之功!”晁田对手下兵士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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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蔡斌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浑身的酸痛中悠悠醒转。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潮湿的空间里。四周是粗大原木制成的栏杆,墙壁是夯实泥土砌成,地面冰冷,铺着些发霉的干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汗臭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该死的……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依旧被绳索绑着,而且额头上似乎多了点什么,一种无形的束缚感萦绕在识海,让他调动自然能量变得异常艰涩。
“不行,得逃出去!”他咬紧牙关,再次尝试凝聚力量,想要强行震断绳索甚至破坏这看起来并不算坚固的木笼。
然而,就在他力量刚刚提起的瞬间——
“噼里啪啦——!”
一阵耀眼的蓝色电光毫无征兆地从木栏和墙壁上爆发出来,如同无数条电蛇,瞬间缠绕上他的身体!
“啊啊啊——!”蔡斌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强大的电流击打得腾空而起,然后在墙壁和木栏之间疯狂地弹跳、撞击!那场面狼狈到了极点,就像一只被扔进高压电网的皮球。
好不容易电光消散,蔡斌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地上,浑身焦黑,冒着缕缕青烟,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
“新来的,不想死就别乱动。”一个略带沙哑、却透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蔡斌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个和他一样被绑着双手双脚的男人靠在墙边。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身上的麻布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但一双眼睛却颇为有神,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刚才电光爆发时,他敏捷地缩到了角落,避开了波及。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蔡斌有气无力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朝歌地牢,甲字狱。”那男人笑了笑,“专门关押你这种‘特殊’的羌人。”
蔡斌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坐起来,也顾不上形象了,冲着那男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这儿……什么情况啊?那电……”
“叫我阿丙就行。”男人似乎觉得蔡斌这副惨样很有意思,“那些木栏和墙壁,都被大巫祝下了禁制,专门克制你们羌人的‘巫力’。你越用力,反弹越狠。刚才那一下,算轻的。”
蔡斌心里拔凉,但还是不死心,陪着笑脸请教:“阿丙大哥,你懂得真多。那……咱们这是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关?”阿丙嗤笑一声,“想得美。等着吧,凑够一批,就该送上祭坛了。你其实是夏人吧?听说夏人的魂魄尤其受‘天神’喜爱,你可是抢手货。”
蔡斌倒不是很在意,自己反正死不了,刚才是习惯性胆小心慌,现在想明白了倒也就那么回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收集情报。他想到了刚才的忍界大战……这一切,会不会和这个时代的某些秘密有关?他想到了黄帝战蚩尤的传说,想到之前没有打探出来的黄帝大战蚩尤的情报,。
“阿丙大哥,你学问广博,小弟想请教个事儿。”蔡斌摆出虚心求教的样子,“听说上古时候,轩辕黄帝打败了蚩尤,那蚩尤是不是全靠法术弄出来的大雾?没了雾,他就是个废物?”
阿丙闻言,挑了挑眉,似乎对蔡斌问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道:“当然不是。蚩尤部落的儿郎,本就天生勇健,体魄远超常人。即便后来轩辕黄帝设法断了那笼罩战场、为蚩尤大军提供‘神力’的浓雾之源,又靠着指南车找到了蚩尤本阵,那一仗也打得极其惨烈。轩辕黄帝是靠着更胜一筹的指挥,加上炎帝部落支援的弓箭手,远距离一点点消磨掉了蚩尤大部分兵力,最后才艰难斩杀了蚩尤。即便如此,还是让不少蚩尤部落的人跑掉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听说夏朝的时候,对这些蚩尤残部,一开始也是追剿,后来觉得他们大多也是被蚩尤法力蛊惑的可怜人,便渐渐放松了。可这些人休养生息后,非但不感恩,反而不断壮大,时不时就袭扰夏的边境。到了我们大商,更是成了气候,屡屡犯边。所以历代商王才开始大力清剿,称他们为‘羌人’,视为心腹大患。”
蔡斌听得入神,这和他在后世了解的一些零碎信息似乎能对上。
阿丙忽然凑近了些,笑嘻嘻地打量着蔡斌:“说起来,羌人我见过不少,个个凶悍桀骜,像你这么……温和还会主动问东问西的,倒是头一个。你是装傻吗?”他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眼神里确实带着几分探究,他看得出蔡斌并非伪装,这种懵懂和恐惧是真实的,这才让他更加好奇。
“我才不是羌人!”蔡斌立刻反驳,这可是原则问题。
阿丙却指着他的额头,笑道:“对,你是夏人。只不过夏人的气和羌人很接近,一般人分辨不出来。你体内那股属于夏人的‘气’,都快从你天灵盖里冒出来了,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都能发现。我估计,你以为晁田将军为何直接用‘禁法符’对付你?一定是把你当做羌人了”
“我……我去了……”蔡斌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脑子里一片混乱,“这特么是咋回事?我咋还成了羌人了?!”
他猛地想起,自己体内那尼人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局长一直不说……难道,这一切都与那所谓的“夏人之气、羌人之气”有关?这“羌人”,和他那个时代肆虐忍界的尼安德特实验体,以及东迈大陆,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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