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门,血渊外围。
徐旺龙自爆法宝红色大鼎产生的恐怖能量风暴尚未完全平息,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法器碎片向四周席卷,将地面犁出焦黑的沟壑。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灵力暴走后的混乱气息。
潘天朔身形在数百丈外重新凝聚,他虽凭借惊人的反应和强悍的体魄避开了爆炸核心,但衣袍下摆仍被灼烧出几个破洞,显得有些狼狈。他脸色阴沉如水,目光死死盯着那团尚未散去的烟尘中心。
而离爆炸点更近的陈羽晗,则凄惨得多。她虽然第一时间撑起了护体法力,但那口大鼎品阶不低,自爆的威力堪比金丹中期修士的舍命一击。
她半边身子的衣裙已被彻底炸碎,露出的肌肤焦黑碳化,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最触目惊心的是她那张曾经娇媚的脸蛋——左半边依旧完好,柳眉杏目,肤若凝脂,但右半边脸却如同被恶鬼啃噬过,皮肉翻卷,焦黑一片,甚至能看到颧骨的轮廓,与完好的左脸形成了极其诡异、狰狞的对比,令人望之作呕。
“啊——!我的脸!!”陈羽晗发出凄厉痛苦的尖叫,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
她下意识地想用手去触摸受伤的脸颊,却又在碰到那焦黑粗糙的触感时如同触电般缩回,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潘天朔看着陈羽晗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原本想上前安慰几句,但目光触及她那半张恐怖的脸庞时,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与生理不适,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他皱了皱眉,压下心中的异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公事公办地说道:“去库房领几瓶‘玉露灵芝丹’,先把伤势稳住。所需的贡献点,从我的令牌上扣。”
陈羽晗闻言,猛地抬起头,那完好的左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委屈和怨毒,而右眼所在的焦黑眼眶中只有空洞。
她死死咬住嘴唇,鲜血从嘴角渗出,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仅剩的、充满恨意的左眼狠狠剜了潘天朔一下,随即化作一道黯淡的血光,踉跄着朝库房方向飞去。
潘天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烦躁,将这股无名火转移到了那个逃脱的奸细身上。“该死的!
居然让这种奸细混了进来,还毁了我血海门禁地!”他低声咒骂,随即目光转向场中那具还在挥舞巨斧、状若疯魔的无头尸体,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喝道:“俊伟!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他这一声断喝,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直透那无头尸体的核心。
只见那原本狂暴挥舞巨斧的无头尸体,动作猛地一僵,停了下来。
它那断颈处翻滚的黑红色煞气缓缓平复,那双覆盖着骨甲的大手开始有些“茫然”地在周围摸索起来。
片刻后,它弯下腰,从一堆碎石中捡起了那颗滚落在地、面色苍白的头颅。
然后,在周围众多血海门弟子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那无头尸体小心翼翼地将头颅按回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断口处肉芽疯狂蠕动,黑红煞气如同丝线般交织,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脖颈处的伤口便已愈合如初,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马俊伟(此刻已恢复)晃了晃脑袋,脸上还带着一丝施展秘术后的虚弱与苍白,他看向潘天朔,苦笑道:“天朔,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
没想到那贼子手段如此诡异,身外化身、失传魔光…我这边《九魔血神诀》附带的‘血巫替死术’也还未修炼到家,关键时刻被祖巫残念影响了心神,这才让他钻了空子…失策,真是失策!”
潘天朔冷哼一声,语气依旧冰冷:“现在说这些已于事无补。
血渊核心被夺,此地已彻底废了,再无法为我宗提供精纯血煞。你自己去跟血刀老祖请罪吧!看他如何发落!”
马俊伟听到“血刀老祖”四个字,脸色又白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这就去刑堂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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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明岛,血色洞府。
徐旺龙本体猛地从血池中坐起,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溺水的噩梦中惊醒。
虽然逃回来的只是分身,但分身陨落前承受的那致命一拳的痛楚和濒死体验,依旧通过心神联系清晰地传递了回来。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脑袋就要搬家了…”他抚摸着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的脖颈,心有余悸。潘天朔那霸道无比、摧枯拉朽的一拳,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潘天朔…我记住你了!给老子等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寒芒,将这个名字和那股霸道的拳意深深烙印在心底。
平复下激荡的心绪后,他立刻开始检查此次冒险的收获。
最重要的,自然是那枚从血渊深处夺取的暗金色心脏——血神心脏!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颗依旧散发着微弱搏动、蕴含磅礴古老血能的心脏,从储物法器中取出。
心脏刚一接触到他身下那方由《无尽血海》秘法修炼出的本源血池,异变陡生!
嗡——!
血神心脏仿佛找到了归宿,瞬间融化开来,化作一股温暖、精纯、蕴含着某种至高生命规则力量的暗金色流光,迅速与整个血池融为一体!
原本暗红泛黑的池水,颜色开始向着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尊贵的暗金色泽转变。池水沸腾得更加剧烈,但不再是狂暴,而是充满了一种生机勃勃的韵律。
一股奇特而浩瀚的力量从血池中反馈而来,如同甘霖般滋养着徐旺龙重伤(分身反馈)后略显萎靡的肉身与神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些因为分身承受重击而隐隐作痛、甚至出现细微裂痕的经脉与骨骼,正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强化!甚至连修为瓶颈都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果然是无上至宝!”徐旺龙心中狂喜,“有此物相助,我的《无尽血海》何愁不成!甚至…连肉身根基都能被打磨得更加完美!”
至于化身徐玄,此次神魂受创不轻,需要在水华灵界的洞府中静心温养数日,才能恢复如初,继续探索那个更高层次的世界。
而血影分身胡俊宇这个身份,是肯定不能再用了。血海门经此一闹,必然会严查内外,再顶着这个身份活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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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血海门,宗门议事大殿。
大殿气氛肃杀凝重。两侧坐着数位气息渊深的长老,皆是金丹后期乃至假婴境界的强者。
主位之上,空悬着代表宗主的大位,而在一旁稍次的位置上,端坐着一位面容阴鸷、鹰钩鼻格外显眼、眼神如同剃刀般锋利的中年男子。
他便是血海门刑罚殿殿主,权势滔天,以冷酷无情着称的——血刀老祖,汤杨森浩!
马俊伟褪去了平日里的傲气,独自一人跪在大殿中央,头颅低垂,将血渊事件的经过(隐去了自己功法反噬的细节)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
汤杨森浩静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座椅扶手,那“笃、笃、笃”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带来无形的压力。
待马俊伟说完,汤杨森浩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直透骨髓:“马俊伟,你身为内门精英,看守血渊不力,致使宗门禁地被毁,传承重宝遗失…你,可知罪?”
马俊伟身体微微一颤,以头触地,声音干涩:“弟子…知罪!甘愿受罚!”
汤杨森浩目光如电,扫过下方跪伏的身影,又瞥了一眼站在长老席中、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潘天朔,最终冷声宣判:
“念你往日有功,此次亦是被奸细所乘,非全然你之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即日起,剥夺你内门弟子一切待遇,罚入宗门石场,服役三年!
三年之内,不得踏出石场半步,需以自身法力,开采‘血煞石’百万方!若有懈怠,刑期加倍!”
“你,可服气?”
石场!那是血海门惩罚犯下重罪弟子的地方,环境极其恶劣,终年弥漫着能侵蚀法力的血煞粉尘,开采血煞石更是极其耗费心神和法力的苦役。
三年百万方,几乎是压榨性的任务!
马俊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不敢有丝毫异议,再次叩首,声音苦涩:“弟子…服气!谢老祖不杀之恩!”
汤杨森浩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带下去吧。”
两名面无表情的刑罚殿弟子上前,架起浑身无力的马俊伟,离开了议事大殿。
汤杨森浩的目光这才转向潘天朔等人,语气依旧冰冷:“封锁消息,严查内外!
那个奸细…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血海门的脸,不是谁都能打的!”
“是!谨遵老祖法旨!”殿内众人齐声应道,一股肃杀的气氛,在血海门内弥漫开来。一场针对“胡俊宇”及其背后势力的暗流,开始汹涌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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