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昏暗的无垠城市之中,清脆的琵琶声持续不断地鸣响着。
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无限城内精美繁复的建筑在激烈的战斗中被拆得七零八落,这几天鸣女一直在兢兢业业地进行着重建工作。
童磨安静地坐在新搭建好的平台一角,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远方,彩虹色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变幻不定的流光。
这种难得的低落和沉寂从战后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累默默陪着他坐在一旁,低头摆弄着手中的蛛丝。
黑死牟把自己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静思了许久,到这会儿才走了出来,身姿笔挺地站在平台一侧,一如既往的庄重和矜贵。
堕姬和妓夫太郎则是围着小无惨转悠着,悄咪咪地观察和研究着对方。
小无惨换上了兄妹俩给他弄来的漂亮小和服,一双猫儿一样的竖瞳睁得圆溜溜的,视线跟着两兄妹打转。
“啊啊啊!哥哥,我还是很难把他看作是无惨大人啊。”堕姬跺着脚跟哥哥说悄悄话。
“我也是。”妓夫太郎有些头疼地表示赞同。
这些天以来,小无惨并没有如他们预期的那样快速恢复鬼王的强大力量,成长和变强的速度相当缓慢。
毕竟无惨当时只剩下了一条手臂,还遭受着星岚细胞和多重毒素的侵蚀,能够恢复到如今的状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为了活下来,他着实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体内的细胞也与其他的鬼有了一定的差异。
这样看来,哪怕小无惨在未来能够重新变得强大,乃至恢复原来的记忆,他应当也不再是鬼王了。
但毕竟还是无惨大人啊……
妓夫太郎和堕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小无惨。
小无惨看着兄妹俩的样子,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神情渐渐膨胀起来。
他其实很聪明,从睁开眼睛开始就在观察和学习着周围的一切,并且通过其他人的态度和话语判断着自己的身份。
如今他差不多能够确认:自己是“无惨大人”,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存在。
小无惨这样想着,稚嫩可爱的脸蛋越扬越高,眼中浮现出高傲的神色,竟是与原来的无惨愈发相似了。
“所以说,我就是你们的王?”他用清脆的嗓音骄傲地说道。
“啊?”堕姬挑剔地打量着他这副姿态,神色越来越嫌弃。
她才不愿意承认这个臭屁哄哄的小鬼就是无惨大人呢!
“不!你是小无惨。”堕姬一把捏住了小无惨的左脸,恶狠狠地将他圆润的脸蛋揉扁搓圆。
嗯,就这样决定了!管他以后能不能恢复记忆,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小屁孩!
“哦。”刚刚膨胀起来的小无惨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呐,大家~接下来要做什么好呢?”
这时,童磨忽然转过身,用他一贯的沉稳而柔和的嗓音说道。
他歪了歪头,脸上重新挂上了无忧无虑的笑容,漂亮的七彩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澄静和空无。
“哥哥没事了?”累眼神一亮。
“嗯,没事啦。”童磨蹭蹭他的脸蛋,“走神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呢~”
“大家都会在遥远的未来重逢吧,所以我满怀期待呢!”
“那么大家想要做什么呢?”他笑眯眯地问。
“当然是去报仇!”堕姬跃跃欲试地挥了挥拳头,“我们一起去端掉鬼杀队吧!”
先前那场大战让她到现在还憋屈着呢。
“欸?”童磨张张嘴巴,说着大实话,“可是堕姬妹妹打不过哦。”
堕姬瞬间石化,然后气呼呼地竖起了眉毛:“这不是有哥哥在吗?还有童磨大人,黑死牟大人……”
“而且,你不是找到了蓝色彼岸花吗?”她越说越兴奋,“只要我们能够克服阳光,鬼杀队的日轮刀就对我们没用了!”
“嗯——”童磨抱起了肩膀,表情变得苦恼起来。
鬼杀队和鬼之间的恩怨已经绵延了太久,两者果然很难和谐相处呢。
他没办法强行要求同伴们与鬼杀队和解,也无法强迫鬼杀队放下对他们的仇恨。
但是,继续厮杀下去的话,只会永无止息地延续这仇恨的轮回。毫无意义,也悲哀至极。
好不容易达成了如今的局面,童磨觉得,不如就让这些恩怨从这一代消弭。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童磨确信地点点头,然后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办不到的哟,堕姬妹妹。”
“即使我们变得不怕日轮刀了,但身体的再生依然是有极限的。”
“鬼杀队学会了开启赫刀,他们会用烙铁一样灼热的刀刃把你一次次地切成碎块,直到再也没办法恢复……”
童磨用吓唬小孩的低沉嗓音缓缓描述着那残忍的景象。
堕姬听得绷紧了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把小无惨的脸蛋都捏变形了。
小无惨面无表情地任由她摆弄着,一双明亮的梅红色眼睛莫得感情地眨巴着。
“那……那怎么办?”堕姬问道。
“我们一起去国外旅行怎么样?”童磨双掌一拍,语气欢快地提出了建议。
“哈?”堕姬一脸迷惑。这话题是不是跳跃得太大了?
“为什么要继续打打杀杀呢?要是有谁一不小心死掉了,那多令人伤心啊。”童磨露出悲伤的表情。
“所以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去环游世界,好好把小无惨养大。”
“用不着管鬼杀队啦,没有鬼可杀的话,他们自然就会解散了哦。就让我们用时间打败他们吧!”
“怎么样怎么样?”童磨说完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大家。
“听起来还不错。”提到旅行,堕姬眼神越来越亮,迅速把鬼杀队什么的抛到脑后了。
“哥哥,你觉得呢?”
“你想去的话,那就一起去吧。”妓夫太郎宠溺地看着自家妹妹。
“累呢?”童磨揉了揉累的脑袋。
“可以带着家人们一起吗?”累眼巴巴地望着他。
“当然!”童磨笑呵呵地说,“不能忘记家人们呢~”
累高兴地点了点头,愉快地晃着双脚。
“那么小鸣女呢?”童磨向着始终沉默不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鸣女挥了挥手。
“没有异议。”鸣女没什么主见,干脆就随大流吧。
不过,要去到外面的世界了吗?
她抱紧了怀中的琵琶,有些惴惴不安,却又心怀期待。
“黑死牟阁下~”童磨最后看向一言不发杵在那儿的黑死牟。
“我就……不去了。”黑死牟慢了一拍才回答道。
“欸?黑死牟阁下要去哪儿?”童磨露出失落的表情。
“我想……重新游历……这个国家……”黑死牟缓缓说道,静静地凝视着远方。
这几天他思考了很久,却仍未能明了自己的内心。
所以,他打算重新走遍这些年行过的山与水,去见证,去沉思,去追寻自身的意义所在。
若是那样还是找不到答案的话,或许他会选择去往彼世,去见一见缘一,去问一问那个人……
只不过,还能够再相见吗?
“已经……无缘再会了吧。”
一念至此,黑死牟微微垂下脑袋,身影显得愈发寂寥了。
“这样啊。”童磨一脸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得没有纠缠。
黑死牟阁下这样外冷内热的性子,肯定是因为放不下自己可爱的后代们吧~
“我们会想念你的哦,黑死牟阁下。”童磨眼泪汪汪地冲对方摆摆手。
“那么,大家都回去准备一下吧!”
他也得好好跟小琴叶还有孩子们道别才行呢。
……
“伊之助,小忍,还有小实弥:”
“我回了一趟寺院,从小琴叶那里听说你们都还安好,我感到非常欣慰。”
“写这封信呢,主要是跟你们道别的。”
“在那场战斗中,我失去了几个很要好的朋友,这实在是一件令人万分难过的事情。看到你们奋不顾身也要战斗,变得遍体鳞伤,也很让人担心。”
“我想,现在的结局来之不易,没必要让仇恨无休止地延续下去了。”
“所以,我们打算出国旅行了,归期未定。”
“我,妓夫太郎和堕姬妹妹,小鸣女,累和他的家人们,大家一起去。”
“大家都是向往和平的鬼,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会随意去增加鬼的数量了。所以不必害怕,也不必担忧哦。”
“至于猗窝座阁下,他回想起了人类时的记忆,自己去往彼世了……”(信纸上有几滴泪水打湿的痕迹)
“对了对了,黑死牟阁下决定独自四处游荡,要注意点不要招惹到他哦。”
“虽然他现在看样子也不太热衷于打架了,但要是被惹恼了的话会变得超凶的!”
“要是碰到了他的话,可以报上我的名字,或者报出时透家那两个孩子的名字,或许黑死牟阁下会给点面子的。”
“好了,就是这些了。替我跟义勇君和小杏寿郎问个好吧~”
“再见了。”
“——童磨。”
“可恶!这家伙又跑路了啊!”伊之助一把将信纸拍在桌子上,“都没说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或许这样也好。”蝴蝶忍轻轻叹了口气,望着窗外一片雪白的世界怔怔出神。
“柱合会议要开始了。”不死川实弥在外面招呼了他们一声。
“知道了。”伊之助把信纸收起来,踏入了积雪覆盖的庭院中。
一场大雪为大地换上了洁白的冬装,又被明媚的阳光映照成温柔的暖色。
众人在战斗中受到的伤势基本上都已经养好了,蝶屋里最近十分热闹,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白雪覆盖的深山之间,产屋敷的宅邸静静地匍匐于此。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暖烘烘的,只有一旁的火盆散发着昏黄的光亮。
产屋敷耀哉平躺在被褥中,身体状况看上去好了不少,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旁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白头发的小女孩,珠世和愈史郎端坐在另一边,认真为面前的人进行诊治。
“很不可思议。”珠世轻声说道,“你的身体正在康复,虽然不免需要一段不短的恢复期。”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焕发出了生机,这已经无法用常理去解释了。
“这样啊,看来我们一族的诅咒消失了。”产屋敷耀哉声音温和地说。
“因为鬼舞辻无惨死了吗?”珠世的脸上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谁知道呢?”产屋敷耀哉露出淡淡的微笑,话语中似乎带着某种了悟与深意,“鬼王被打败了。”
“但是鬼并未灭绝。”珠世说道。
星岚最后的手段导致所有鬼都脱离了鬼王的掌控,没有随之死去。但也正因为星岚这样的举动,才让他们有了战胜鬼舞辻无惨的机会。
可以说,有利有弊,有得有失。
“我的孩子们一定会将恶鬼斩杀殆尽。”产屋敷耀哉平和地说。
“我想知道的是,珠世小姐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他询问道。
珠世微微一怔,垂眸不语。愈史郎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仇恨已了,执念已消,她只想了结自己,尽快去赎罪……
“我不知道。”珠世避开了愈史郎的目光。
“既然如此,何不作为人开启新的生命,继续去救治更多的人呢?”产屋敷耀哉似乎知道她的心思。
“我认为这比为了赎罪而死去更有意义。”
“这样……”珠世抬起头来,眼神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也好。”
“那么愈史郎……”她转头看向愈史郎。
“我跟珠世大人一起!”愈史郎激动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珠世大人的!”
“谢谢你,愈史郎。”
珠世浅浅一笑,黯然的神色重新变得宁静而温柔。
火焰的光影透过窗棂映照在长长的走廊上,另一边的房间中此时已是济济一堂。
产屋敷天音带着她的两个孩子辉利哉和彼方端坐在众人前方,凝视着面前的一张张年轻而可靠的面孔。
在那场凶险的鏖战中,虽然一些人不免有所伤残,但好在大家都保存了性命。
这实是一件幸事。
“当主产屋敷耀哉的身体正在康复中,请大家不必担心。”产屋敷天音说道。
“太好了!”众人脸上或多或少地露出了笑容。
“那么,首先,由我产屋敷天音代替当主耀哉,为在这一战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剑士们授予‘柱’之名号。”
产屋敷天音肃然说道,目光缓缓从在场的灶门炭治郎、嘴平伊之助、我妻善逸、栗花落香奈乎以及真菰脸上扫过。
虽说这样一来柱的数量就远超常理了,也大大超过了鬼杀队目前所需,但这是功劳卓着的英雄们应得的犒赏。
“是!”炭治郎憨厚地笑着,脸颊泛红。
“哈哈哈!从今往后我就是兽柱了!”伊之助双手叉腰,得意忘形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爷爷,我也成为鸣柱了。”善逸眯缝着眼睛笑得十分荡漾,“我出息了啊,呜呜呜——”
“我会加油的。”香奈乎脸颊绯红地低着头。
“是,天音大人。”真菰微笑着说道,心里想的却是过段时间就引退,回狭雾山陪伴鳞泷师父。
不只是她,在座的不少人其实都怀着差不多的心思。
“或许我也该辞去柱的职位了。”蝴蝶忍含笑看了眼姐姐和香奈乎,又看了眼伊之助他们。
她更喜欢潜心钻研医术,想要开一家医馆。
宇髄天元抱着双臂,脑子里同样转悠着引退的念头,不过现在这种场合倒是不好提出这件事。
“真是的,为什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过后,只有我一个人根本没什么参与感啊!”他一脸残念地想着。
那天晚上,直到天亮后他才带着昏迷的时透兄弟回到了鬼杀队,但战斗早已经打完了。
时透兄弟虽然同样没有参与跟无惨的战斗,但他们可是把上弦之壹打自闭了啊……
“唉……果然还是尽快退休吧。”宇髄天元扶了下额头上的饰品。
“我打算引退了。”时透有一郎平淡的声音响起。
你就在这种气氛下华丽丽地说出来了啊!宇髄天元表情潦草地看向他。
“我知道了,时透大人。”产屋敷天音轻轻点头。
等到现场恢复安静,她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我们打败了鬼舞辻无惨,斩除了恶鬼中的绝大部分精锐力量,但鬼并未就此灭绝……”
在那一战中,所有实力可观的鬼都被无惨征召进入了无限城。
最后除了几个十二鬼月之外,其他的鬼有些被鬼杀队当做炮灰斩了,剩下的在星之鬼入侵后基本上也被扫荡一空了。
如此一来,若是不算几个幸存的上弦,如今残存于世的仅剩下一些连炮灰都算不上的弱小恶鬼了。
在这种情况下,经历过柱训练后得到了长足进步的其他剑士们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也就是说,未来需要柱们亲自去处理的情况已经不多了。
可以想见的是,“柱”这一阶级在往后会更侧重于管理和统筹的职务,直至鬼杀队解散的那一日到来。
“阿弥陀佛……”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我们会全力以赴,势必将恶鬼的威胁于这一代终结!”
“我对此坚信不疑。”产屋敷天音说道,“唯一可虑的是,如今仍有几位上弦之鬼残存。”
提起这个,在场不少人的表情都十分复杂。
先不说这里的好些人都跟某几个上弦熟识,光是无限城那一战的情况就是滑稽中透着离谱,至今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荒唐的程度。
“其实,我们收到了一封信。”伊之助把童磨的来信中透露出的一些消息讲了一遍。
“所以,他们跑去国外旅行了。”
听闻这个消息,在场众人脸上神情各异。有的表情凝重,有的神色莫名。
“消息属实吗?”产屋敷天音平静地问。
“那家伙基本上不会说谎。”伊之助嘀咕着,“但会说不完全的真话。”
“即便如此,还是有必要分析一下他们的情报,记录在册,传于后世。”产屋敷天音微微点头。
“上弦之肆和上弦之伍,已被斩杀。”悲鸣屿行冥沉声说道。
“上弦之陆那对兄妹……”宇髄天元眼角抽了抽,“若是分开的话会很难缠。”
“那个,他们似乎并不是会滥杀无辜的鬼……”炭治郎弱弱地说了一句。
“但是对于剑士们是极大的威胁。”伊黑小芭内冷哼一声。
对于上弦之陆没什么好讨论的,他们的情报早在吉原游郭那一战就摸清楚了。
“上弦之叁猗窝座,已经自行了断了吗?”众人继续讨论着。
那似乎是一个执着于变强的武痴,很难想象对方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我闻得出来……”炭治郎摸着下巴说道,“那个时候,猗窝座身上传来了十分悲伤的气味。”
“还有一种……像是要飞离人世的解脱感。”
接下来,话题自然过渡到了上弦之贰……
众人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那家伙……实在是令人一言难尽啊。
明明实力强得可怕,偏偏只想着搞抽象,让那场严肃至极的战斗画风突变,令人啼笑皆非。
算是对鬼杀队最友善的上弦了,但坏事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差点让他们功亏一篑。
“由我来说明吧。”蝴蝶香奈惠轻叹一声,“上弦之贰童磨,他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
她将自己所知的关于童磨的身份和对方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讲述了出来。
等到香奈惠说完后,天音沉吟片刻道:“在场的许多人似乎都与对方相识。”
“我是在万世极乐教长大的,实弥大哥也差不多。”伊之助仰头望天。
“别说了……”实弥把拳头捏得咯咯响,脸颊涨得通红。
在战斗中开启斑纹的那一幕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起来,让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辈子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他只想等这次柱合会议结束后去问问主公大人,能不能别把他开启斑纹的情况记载下来。
“噗——”伊之助耸耸肩,露出一张欠揍的憋笑脸。
实弥:(╬▼皿▼)
“我小时候被童磨先生救过。”蝴蝶忍撇过头去。
“然后我在万世极乐教生活了三年,跟不死川和伊之助一起从童磨先生那里学了呼吸法。”
呼吸法?这是什么资敌的迷惑行为?几个不熟悉童磨的人一脑门问号。
“我买过那位先生的壶。”甘露寺蜜璃举手发言,“他做的壶很漂亮!”
啊,忘了把壶摔了……伊黑小芭内黑着脸想道。
不过,那是甘露寺送给他的礼物,真的要摔吗?他又纠结起来了。
“买壶的那天我还穿着队服呢。”甘露寺蜜璃用手指按着嘴唇回忆着,“但是我们没有打起来哦!”
“嗯!跟童磨先生打过几次交道!”炼狱杏寿郎大声说道,“平时十分友善!”
“他到我们家里拜访过。”时透无一郎说道,随后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然后把岩胜叔叔带来了……”
有一郎臭着脸一言不发。
“神明大人……”富冈义勇一脸高冷地说。
“啊?”锖兔和真菰表情呆滞地扭头看他。
“那是教我怎样跟大家相处,还教给我剑招的神明大人。”义勇认真地说。
好哇,难怪义勇本来还算正常一师弟后来越长越歪了,原来是被那家伙带沟里去了啊……
锖兔和真菰头疼地对视一眼,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把长歪的师弟掰回来。
“对了,善逸也认识那位先生吧?”炭治郎一脸单纯地看向善逸,“貌似曾经跟对方求婚来着……”
“啊啊啊!你给我适可而止啊,炭治郎!”善逸捂着脸发出尖锐爆鸣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关于上弦之贰的所有事,果然没有最抽象,只有更抽象……
嗯,身边的同僚们也挺抽象的。
“看来是难得的对人类没有太多恶意,反而执着于帮助人类的鬼。”回过神来后,天音这才说道。
“上弦之贰的两种血鬼术相辅相成,除此之外,似乎还拥有预言的能力?”
义勇面无表情地点头赞同,心想当初神明大人就是对他预言了锖兔的死亡,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不像是预言能力。”伊之助认真琢磨着,“更像是偶然间看到了未来将会发生的事,然后改变了那个未来。”
“我看过他画出来的一半预言书,虽然被他改变了很多,但许多细节与现实完全一致。”
“但是我只看过一半……”说起这个,伊之助精致的脸蛋上写满了幽怨。
这种事有些玄乎,众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说起了上弦之壹。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时透兄弟。
“他是岩胜叔叔,也是我们的祖先。”无一郎神情有些低落地说。
“当年,岩胜叔叔找到了哥哥和我,跟我们生活过一段时间,教给了我们剑术和呼吸法。”
“后来他不告而别,我们误认为他被鬼杀害了,这才加入了鬼杀队……”
“哼,我们都差点被他杀死了,还叫他叔叔做什么?”有一郎没好气地说。
“但是,岩胜叔叔一直没有认真啊,否则我们一瞬间就会被他杀死吧。”无一郎说,“后来他还为我们包扎了伤口。”
“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是被谁伤的?”兄弟俩日常拌起嘴来。
“他只是……有心结吧。”无一郎瞥了眼哥哥的断臂,眼神黯淡下来,“对不起……”
“别在我面前哭丧着脸,都说了与你无关。”有一郎脸色一沉,随后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他想起了当时自己说过的话,什么“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
这种话当着无一郎的面说出来,跟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可恶!快给我忘掉啊!
有一郎使劲摇了摇头,恶狠狠地说:“我们说的是那个家伙!”
“一个看不清自己的、自卑又自负的傻瓜。”他毫不留情地说,“我才不想承认这样的家伙是我们的祖先。”
“哥哥,别这样说啦。”无一郎轻轻扯了扯哥哥的衣袖。
“但愿岩胜叔叔以后能够看开一点吧。”他真诚地如此希望着。
哦,原来是一出家庭伦理剧啊……旁听的众人如此想着。
真是的,这群同僚到底都是些什么成色啊,一个个的都跟上弦关系匪浅……伊黑小芭内扶额叹息。
无一郎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迎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啊,岩胜叔叔曾经似乎是鬼杀队的一员,使用的是与哥哥一样的月之呼吸。”
“我想,他或许已经稍微放下了执念,至少对我们没那么有敌意了。”
“我知道了。”悲鸣屿行冥揉搓着手里的念珠。
“不论如何,上弦的鬼就此蛰伏了起来,这终究是一个隐患。”
“或许我们能够将其余的恶鬼在这一代斩杀殆尽,或许幸存于世的上弦鬼暂且收敛了爪牙……”
“但情随事迁,人心易变。他们终究非我族类,若有朝一日再度展露獠牙,便又是一场祸乱人间的灾难。”
“无需忧心!”炼狱杏寿郎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气势十足地说道,“我们的剑技将代代相传,我等的意志永不断绝!”
“倘若恶鬼再度肆虐人间,我们的继承者必将挺身而出,高举刀锋,扫清鬼蜮,还世间一片郎朗太平!”
铿锵有力的话语声回荡在众人耳边,每一双眼睛中都绽放着锋锐的决意。
明亮的阳光斜斜落入屋中,勾勒出一道道坚定的身影。
在阳光照不到的无限城市之中,此时显得有些热闹。
他们正在为旅行做最后的准备。
堕姬将她喜欢的首饰、衣裙以及各种小玩意儿都搬进了无限城,当然还没忘记打包了一大堆给哥哥用来认字的书籍。
妓夫太郎:其实不用带那些书也行……
累的蜘蛛家族成员们也来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累的家人们原本都是些实力不强的鬼,自身所拥有的能力都是来自于累。
因为并没有被无惨放在眼里,所以无限城之战他们都没有受到征召,也是十分幸运了。
这时候,蜘蛛家族的大姐正捧着厚厚的一摞建筑图纸,兴致勃勃地跟鸣女交流着。
其他家族成员们则是围在小无惨身边,摩拳擦掌地表示他们可以当对方的老师。
童磨将自己房间里的宝贝收藏品都放进了无限城内的住所中,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跟他们谈论着关于小无惨的教育问题。
“童磨大人,你还要准备多久啊?”堕姬坐在一处高台边缘,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差不多了。”童磨眨巴了下眼睛,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要跟小琴叶告别了啊。
他已经将小琴叶和信徒们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若是哪天小琴叶不想在万世极乐教工作了,她可以随时抽身出来。
不过现在看来,小琴叶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呢。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继续救赎可爱的信徒们了啊。”童磨对自己身为教主的职责还是很有认同感的。
“不过以后还可以去救赎其他的可怜人……”
他这样想着,忽然眼神一亮:“对了对了,外面很多地方好像都在打架来着。”
“什么?”堕姬歪了歪头。
“就是好多人拿着枪炮,‘嘭嘭’地打打杀杀。”童磨用双手比划着。
他转而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很多人都因此死掉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所以,我可以让他们不要再打架!”童磨双手一合,兴致勃勃地说。
非想天完全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地改变人们的想法,不留痕迹地影响人们的抉择。
现在没有无惨大人管着了,所以貌似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一些事情了。
“到时候,我们就是为世界带来和平的使者!”
童磨语气轻快地宣布道,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纯真。
“哈?”堕姬一脸费解,“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听起来确实不靠谱。妓夫太郎抓了抓头发,无奈地说:“既然这是童磨大人的想法……”
那就随他吧。
“哥哥加油。”累虽然同样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但他愿意对哥哥表示支持。
蜘蛛家族的成员们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哦,棒极了。”鸣女毫无感情地随声附和。
“哼!只要不影响旅行就好。”堕姬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高高扬起了脑袋。
“好——”童磨笑容灿烂地举起右手,“那么我们出发吧!”
“出发!”
终是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不过生命本就是一场缘起缘灭的旅程,缘起时欢聚一堂,缘灭后天各一方。
短暂的欢聚过后,便是繁华落幕,曲终人散。
从今往后,人的归于人,鬼的归于鬼。
——终归殊途。
自此,各自迈向崭新的明天。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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