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虎睁开眼睛，视线的细缝里，看着何与敲击铁门。
“破九天，要是这样还不能开门，我就在你坟头上……拉屎撒尿……”
“谁让你将我抛下的……”
狐虎说着彻底的闭上眼睛，王火一溜烟从何与的身体里出来，围绕着狐虎打转。
“咻——”
一串小火苗探出来，拨动着狐虎的耳朵，左闻闻右嗅嗅，似乎在检查这盘食物是否可口。
狐虎毕竟是古战场的妖灵，蕴含的灵气只会多不会少，这样一盘菜……这样一个妖灵存在试炼地，实在是太危险了。
王火斜睨何与还在拉动铁环敲门，激动的火苗直冒火星。
这盘菜，它能独享了。
何与爆起的血脉之力，直接将手臂上的衣服震开，铁门上的青龙开始发出暴虐的光泽，欲要脱离铁门，一飞冲天。
“吼——！！”
没想到，却是白虎先行，一跃从铁门的禁制上跳出。
何与看着神兽白虎扑向自己，大喊一声，将其手中灵丝拉张最后。
“呃啊啊啊！”
何与堪称玄铁一般的肉体，手掌心里滴下几滴血液。
“咚！！！”
这一声叩人心魄的敲门声，震荡在整个空灵的空间之内。
白虎冲向何与，巨大的虎爪扇过，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何与碾成肉泥。
“吱—！”
一声极其短促的尖锐叫声，玄武的龟壳砸向白虎的腹部。
两大神兽对峙双方，何与站立在中央，还未有反击，玄武背上的黑蛇张开獠牙出现在何与面前。
“铮！！”
残刀抵住獠牙，一路被往后推去，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这就是神兽的实力？好生强悍霸道！”
“【九冥神阙】！！”
何与决心以身相对抗，左手残刀遥指，【地岚霸血】心经高速运转全身，血气三十丝被抽掉一半。
黑蛇幽绿色的竖瞳里没有害怕，只有战斗的亢奋和欲望。
弱小的人族反抗，只会激起它暴虐的心思。
就在何与陷入乱斗之中，王火突然出现在何与的身后，变成汪洋漫天的业火。
何与这才看到九霄之上的朱雀，携带着无数灵鸟一跃而下。
“啾——！”
朱雀之火，可以燃尽天下所有，古战场的最后一战，朱雀之火差一点将其修真界烧的一干二净。
王火即便是再强，面对朱雀之火也要躲避三分。
可惜了。
【荆黄王火】跟着扶桑不讲道理惯了，遇上谁不给面子，就要把它的裤衩烧没。
王火看着朱雀，这朱雀的身体里都是宝，要是能一口吞了它。
何与感受着王火的想法，绚烂溢彩的法术之中，终是一拳击退玄武背上的黑蛇。
“还真是随了正主。”
朱雀是神兽，哪里见的如此挑衅，一双红宝石的丹凤兽眼里，都是神威和怒火。
一声泣血苍天的鸣叫，朱雀附身冲下。
何与翻滚着终于跳出白虎和玄武的领域范围内，还未等他喘口气，就被直冲而下的青龙冲撞升天。
玉色瑚翠的巨大龙角，何与撑手抵住，脚下【金刚踏】蓄力想要反弹开来。
“吼！！！”
一声龙吟，何与的双眸直接变成血红色竖瞳，脖颈上爆开的血色青筋直直的蔓延到脸上。
“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何与一掌拍在青龙的鳞甲之上，只觉得手打在钢筋不坏的天外陨铁上。
何与在地上翻滚几圈，看着四大神兽各自彰显威严。
“这些神兽是怎么回事？怎么越大气息越强悍了。”
何与的手臂在抖动，面对青龙，属于神兽的威压碾在身上，就像是刮骨疗伤一样疼痛难忍。
“不能再打了，完全没有胜算。”
王火也开始节节败退，朱雀双爪撕裂掉它一块火苗。
“狐虎！狐虎！”
何与看着歪在一旁不动弹的家伙，简直是气急了。
翻身凌跃在空，抓起狐虎的身体，直接扔向铁门。
“别睡了！！”
“吱呀————”
没想到，就在这时，铁门缓慢的打开，露出一条缝。
四大神兽瞬间静止，随后四周腾升起巨大的烟雾。
烟雾笼罩的很快，何与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铁门那道缝，还依稀可见。
“嘶！”
何与还在看四周的消散的触手和蔓延的雾气，手臂上突然传来灼烧的感觉。
烟雾沾染在身上，将其裸露的肉身开始腐蚀，黑色的焦伤口一圈一圈的蔓延扩大。
“真是该死！逼着我进去。”
何与无奈只能飞快的闯进门缝之中，刚才只是五倍大的铁门，现在已经是看不到边际。
何与顺手抓起狐虎，开始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澎——”
“好耶好耶！我的花火最高最漂亮！”
“胡说，是我的花火最高真漂亮！”
何与刚进来，就听见一声巨响，随后就是孩童之间的吵嚷。
“这是什么地方？”
何与看着烟雾散去的四周，露出的山川湖海，水中的灵兽人族。
“我是从什么时候进入幻觉的？”何与开始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是篆文？还是骷髅人的骨火毒液？”
何与正想着，手里的狐虎开始蠕动了，低下头看着它变成一支黑金色的毛笔。
“显回真灵，万法无常。”
“没想到，还有后人，进到我这最后的忆梦之中。”
何与听着声音回过身，就见一个裹着白裘的人影走过来，墨发青丝三千被一根红色蟒纹挽额绑住，英气的面庞，根骨直立，一双墨瞳黑又明亮，能看清一切污秽。
“您是破九天前辈？”
女将军走过来，抬手抽出何与的残刀，手指放在上面感受着刀体的温度。
“我这把刀，竟变成了这样。”
破九天无奈的笑了笑，看着残刀的断肢，娩出一个刀花。
“刀被斩断，倒是不顺手了。”
破九天随意的挥出几刀，刀气凌人破空，甚至是气息都随之步步攀高。
何与看着残刀在破九天手里发挥出的效果，比之自己用尽所有真气挥出了【九冥神阙】更要好上百倍。
“好刀法！”
何与的眼睛一闪一闪，看着破九天挽刀的气势，只觉得心潮澎湃。
“【破】！”
破九天轻吐一字，只觉周身空气被碾压稀薄起来，何与被着恐怖的气息碾压下去，腿骨不住的打抖，欲要跪倒在地上。
何与咬牙坚持，额间崩起青筋，看着刀口冰冷的指向自己。
破九天冰冷如霜的面孔带着经久的肃杀，冰冷的铁骑踏空，欲要将何与碾碎成泥泞。
“哼……让我跪？也配！！”
何与随即动用血气丹田，小龙冲出身体，血脉之力一发不可收拾的冲出天际，铁龙落下的封印，又被解开几道。
“好小子。”
破九天扬起一抹笑，将残刀丢给何与，自己回旋转身，一把真正的长刀出现在身前。
“就让我看看，你凭什么配握住我的刀！”
何与接住残刀回身脚尖踢向刀柄，直冲而来。
何与紧随其后，一拳震荡，两拳震天，三拳破空。
破九天的长刀挥舞，每每挥刀落下一朵奇花在刀尖。
“铮！”
奇花在长刀上震开，花瓣慢悠的飘散，随后为之一震，化作长风直冲面门。
何与躲闪之际还要迎接破九天的刀技，心至尊跳动如鼓声。
“冷静冷静。”
在何与的感悟上，原本的一切应该会变的极为缓慢，但是破九天丝毫不受影响。
甚至何与都猜不透她下一刀会落在哪儿，肩膀上的衣袍被花瓣撕开。
“悟性再高，不见刀身一体，也是白费。”
破九天说着，本来刺向命门的长刀化作刀背，敲击在何与的身上，带来了震荡神魂的疼痛。
“如此拙劣的刀技，你也配为刀者？”
破九天的话句句凌厉，何与听在心里，手上不敢有丝毫懈怠，否则就又会是一击神魂上的批斗。
“刀法倒是无上，可惜用在了你的手上。”
破九天这一击，刀身直接穿透残刀拍在他的胸口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刀技变幻莫测，你却只记死理，不懂得融会贯通，该打！”
破九天每每训一句，何与身上就多一道口子。
本是盖世无双的肉体，现在就像是婴儿娇嫩一般，都是血红色的紫痕。
何与跟随者破九天的刀路变幻刀轨，残影无踪，刀气凌人。
何与运转真气之时才发现，破九天竟然将他骨头里的节点全部拍打通畅。
自己耗费七天时间才将手骨的节点锻打干净，破九天仅仅是用一套刀法，就将自己全身骨头和筋脉齐齐打通。
“玄机之位，要有多周转之余，方可给敌人致命一击。”
“甲圭回转，要刀人合一，刀气破除意念之境界，才会凝结刀意。”
“你这九成九的刀气，也该时候破开境界屏障了。”
破九天说着，手腕越来越快，长刀掠过无影，何与凭借着刀身合一回击。
“撕拉——”
何与的刀尖无意识挑开了破九天的白裘，残刀刺入，破九天侧身横刀挡住。
电光火石迸发，破九天挡住了何与的刀柄，让他稳住了气力。
“悟性不错。”
破九天说着，震开了何与的身形，将白裘重新穿在身上。
何与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就像是无形的意念先行自己一步，带着自己将白裘斩开。
“多谢前辈指点。”
破九天收起长刀，摆了摆手。
“指点算不上，本将也好久没活动过手脚了，现在倒是舒爽了不少。”
破九天看着何与的身体，随后挑起眉头。
“你这身体里……倒是有意思。”
对上破九天的眼睛，何与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她全部知晓。
“器至尊在古战场的时候就不大多见，心至尊的更是少之又少。”
破九天说着，招手示意何与跟上来，走在庭院长廊里。
“你倒是神奇，这般年纪，这点实力，居然还没被吃干净。”
破九天的话听不出来是夸还嘲。
“前辈，这支笔是你的吗？”
破九天斜睨一眼，随后有些惊喜的伸手接过。
“狐虎？他怎么会在你身上？”
“他带我过来的。”
破九天闻言就明白了，翻手收起来。
“狐虎是一个幻灵，它会让人无声无息的进到他编写的幻境之中，直到你难捱死掉，才会一口吞了你。”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还能见到他。”
破九天说着扣手收起来，长廊的另一端是一处玄门。
“第二大要塞阵亡之际，我被人下毒，没办法再抵达前线，就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坟。”
破九天说着推开玄门，何与跟着破九天重新回到冰洞里。
“怎么样？我这墓室不错吧，冰棺睡的有些硌屁股以外，装饰上是不是很棒。”
何与看着这里，看着破九天介绍自己的墓室，再看向冰棺之中，只剩下一副枯骨残留于世界。
“我戎马一生，最后落得被亲近之人下毒蒙骗，到底是我修行不够还是人性过于揣测。”
破九天坐下来，看着冰桌上的雕刻。
“我以断山封印封印住人族命脉，就此封住外敌通往人族的唯一节点。”
“用自己的遗骨作为压阵，即便是我死，也不会有人能踏开这里。”
“所以，你在外敌来犯之际，驱赶了第二大要塞的所有人，自己葬自己，成为了暗中的第二大要塞。”
“你很聪明，难怪你能从狐虎的幻境走到现在。我在这里等了太久，这一次终于能消散在山川之中，做一只自由的鸟。”
破九天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冰棺。
“那要是你消散了，外境会因此动荡吗？”
“不会。”
破九天看向何与，笑得意义不明。
“心至尊不是谁都可以拥有，你既然拥有那就该承受你所要负责的。”
破九天说着，冰洞变成了荒原，风雪肆虐。
“我该承受什么？”
“你之后会知道的。”
何与被说的一头雾水，破九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忆梦消散之后，试炼地就会消散了，这个给你。”
“哗！”
何与接住破九天抛给自己的几块门牌，上面明晃晃刻着四大神兽。
“古战场的遗地里，会有这样不少的铭牌，你要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对你未来会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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