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吴漾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文竹对这种状态早已习惯，她往返于工作室和家里，觉得日子忒没意思，浑身懒洋洋的。
这天回了家，望着空荡荡的冰箱，她趿了双拖鞋便下了楼。
她走进楼下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拿了盒泡面。
夜里11点，除了营业员店里还有几个年轻人，有个年轻女孩正开着外放浏览短视频App，她面前的食物已经吃完，桌面残留着包装盒，她滑动屏幕的手速很快，短短几秒内，已经切换了好几个视频。
不得不说，现在已经是短视频的时代了，但文竹的思维依然停留在微博时代，她常常会怀念大学时代一群人好友每天嘻嘻哈哈互相@的简单时光，但一切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回望这十年的经历，她算吃到了微博流量红利的那一波人，偶尔难免为微博的式微表示惋惜。
她想，这大概也是她坚守微博阵地，不经营短视频账号的原因吧。
文竹收回目光，不再打量那个女孩。
在她低头的刹那，一段熟悉的对话从耳畔传来。
-我特别想抱抱她。
-当然可以。
这是自己那天参加录制时和阿雷的对话，文竹的手顿了顿。
随后是一段煽情的背景音乐，几秒后，文竹和阿雷的对话再次响起。
女孩循环了几遍这段视频，文竹就着自己的这段视频开始吃桌上的面。
她右手拿着叉子，左手点开手机搜索《逆光舞台》。
节目的最新一期正是她在现场看的那期。
她正要熄了屏幕，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叶如的消息。
-看我刷到了什么
叶如给她分享了一条视频。
文竹扫了一眼缩略图上的文字，没有点开视频。
-炒作的，没影儿的事，看个乐子就行了。
消息刚发过去，叶如的视频拨了过来。
“还没睡？”文竹率先发问，用的是安城方言，“明天不用上早读？”
“是的，浅熬一下。”叶如扫了一眼文竹身后的背景，“你在便利店？”
“对。”说着文竹把镜头转向了桌上的泡面，“在觅食。”片刻后转了回来。
“你这是宵夜？”叶如反问。
“晚餐。”文竹说。
“你要不要看看几点了？”叶如一脸担忧，“饭要准时吃啊。而且这东西能好吃吗？”
文竹的眼眶莫名多了些热意，这世上会关心她粥可温的人没几个了，叶如算其中一个。
她迅速调整好情绪，笑道：“这不是我家没有擅长做三菜一汤的好夫婿嘛。”
“吴漾又出差了？”
文竹点了点头，挑起泡面吃了一口。
叶如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落寞，一时无语。
两人沉默了片刻，文竹慢慢悠悠开口，“我想离婚。”
-
赵曜正循着货架挑选剃须刀，刚走到日用品的货架，便听到了那四个字。
安城话……这个声音……
他立刻顿足，用货架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想好了吗？”
叶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赵曜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透过商品的空隙看过去，她就坐在那，坐在床边的高脚凳上，皓白的脚腕从裤管里露出半截，他发现她光脚趿着拖鞋，背影纤细，长发用鲨鱼夹松散地固定在脑后，慵懒随性。
“没想好。想好了就直接跟他提了。”文竹继续说，“但最近总是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
文竹的脑中出现了吴漾一次次离开的背影、自己坐在餐桌前独自用餐的画面、与吴漾妈妈的不愉快以及无数个孤独的时刻。在这些画面中，赵曜的脸似乎在文竹面前一闪而过。
“没有什么事。”文竹停顿了片刻，“我说不上来，但最近常常觉得结婚忒没意思。”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叶如说，“我跟孟凡钦吵架后也会有这种感觉，觉得两个人还没一个人痛快。但……”
“说我什么坏话呢？”孟凡钦的声音在叶如背后响起。
画面里，他轻轻吻了吻叶如的侧脸，叶如推了推他，道：“叶子看着呢。”
孟凡钦转向镜头，冲文竹颔首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先去睡了。”他对叶如道，“你也早点休息。”
在文竹看不见的角落，他的手掐了一把叶如的腰。
手机屏幕里，叶如露出一个心虚的表情。
文竹了然，笑道：“你们忙吧，我吃完了，回家了。回头再聊。”
“帅哥！你还没找到吗？剃须刀就在你前面的货架上。”
店员的一声高呼让文竹应声回头，她看见货架后面有个侧身垂首立着的男人。
那个男人慌忙转身，走到了柜台前，沉着嗓子说：“找到了。买单。”
文竹盯着男人的背影，在他即将离开时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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