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劫掠长江沿岸所有的富庶城池，才弄到这点钱？废物！”
“比李自成和张献忠差远了。”
孙大胡子补充：
“还有……那些抢来的首饰、银器、玉器，库房里堆得跟小山似的，估摸着折算成银子，少说也有三千万两！”
他偷瞄了眼崇祯，见这位天子脸上依旧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似的，那份敬意又深了几分。
“看看，这就是气度！
闯王那些人听到几十万了都会手舞足蹈，陛下听到亿万两都面不改色。”
崇祯应道：“孙黑蛋，你带人回闯贼大营吧，想法告诉刘宗敏，朕五天内不会出击，让他放心大胆的聚集兵马，与朕决战。”
孙大胡子忙又磕了个响头，声音里带着感激：“谢陛下信任！小人一定做到！”
王相尧吃惊的看了看崇祯，见他不想开玩笑，又收回吃惊的目光。
众御前侍卫亦是无人质疑崇祯的决定，毕竟，那是崇祯的决定！
孙大胡子左右看了看，惊问：“我这就可以走了？”
王相尧无语：“你还想留下来吃饭？”
“不吃，不吃。”
孙大胡子连连摆手，磕了头，转身出营而去。
崇祯道：
“让将士们休息10天，待贼聚足了再开拔，去南京城外灭刘宗敏全军。”
……
一日后。
孙大胡子乘小船顺流抵达南京城外的闯军大营。
帐外巡逻的亲兵刚要喝问，见他这副模样都愣了神。
孙大胡子一把推开拦路的卫兵，跌跌撞撞扑进中军大帐，“噗通” 一声跪在刘宗敏面前：
“闯王，我妄自出击崇祯，却败了，水师，全完了，几百条战船沉的沉、烧的烧，弟兄们……”
刘宗敏将手中狼毫重重拍在案上，一脚踹在孙大胡子肩头，将人踢得趴在地上：
“全军覆没？你带出去的可是额们水师的大部分部家底，派你去是等崇祯出兵南京时捅他屁股的，你怎么直接出兵了！”
孙大胡子哀道：
“我想一举击溃他……”
不等刘宗敏训斥，他又道：
“水师虽然白了，但我也重创了崇祯狗皇帝，又一炮打在他的主舰上，木屑飞得比桅杆还高，他八成是受了重伤！
希望闯王饶我一命。”
刘宗敏嘴角撇出冷笑，弯腰揪住他的衣领：
“全军覆没的败将，还有脸说重创了狗皇帝？是不是想给自己留条活路，编出这种鬼话？”
孙大胡子急得脖颈青筋暴起：
“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当时江面上乱成一锅粥，咱们的火船撞过去时，崇祯的大船确实被咱们的开花弹炸中！
末将亲眼看见船上大乱，甚至官船阵型也混乱了一阵，我也是趁那个时候逃出来！”
刘宗敏盯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半晌，见他虽狼狈却不像说谎的样子，手劲松了些，却依旧将信将疑地甩开他：
“暂且先把你关起来，若是崇祯继续东来，额定要你凌迟处死。”
孙大胡子被押了下去。
刘宗敏看着他的背影，心道：
“那边退回来的溃兵足有百人，都说被打的全军覆没，但无一人说崇祯受伤，难道大胡子背叛额了，不应该啊。
若是他没有背叛，为何说谎？”
刘宗敏一时想不通，走出军帐散心，至营墙外围，再一次遥望南京城，想起着一个多月来的猛攻，想起城下战死的人，他喃喃道：
“若不是此城始终没有攻克，额那需要如此忌惮崇祯，完全可以据城而守嘛！”
他重重一叹：
“想不到南京如此难打，这个地方……有毒吧。”
……
接下来的四天，闯军斥候每日回报，都说崇祯大军按兵不动，只是沿岸巡逻的兵丁比往日多了三成。
又过了两日。
崇祯依旧没有动作，根本不像之前那般势如破竹的样子。
刘宗敏一边盘算一边绕着帅案踱步，忽然停住脚步：
“虽然这两天回来的溃兵，都没说崇祯受伤，但崇祯竟然真的停了动作？难道，孙大胡子没说谎。他真的击伤了狗皇帝？”
想到这，他赶去牢房。
牢房里弥漫着稻草与霉味，孙大胡子正蜷缩在墙角啃干饼，见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抬头望见刘宗敏，喜道：
“闯王，您来放我出去了！”
刘宗敏亲自打开牢门，蹲下问道：“你和崇祯对战的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具体说一说。”
孙大胡子满脸的诚恳，先是说了战场的真实情况，然后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击中官军主舰的情形。
刘宗敏心里琢磨：
“整个战事和其他溃兵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只有击中官军主舰的情形不大一样，不过也正常，当时很是混乱，都在各自逃命，看不到大胡子炮轰主舰也正常。”
他按下心中的疑虑，又问了问崇祯的表现。
这次，孙大胡子完全没有说谎，将自己看到的崇祯站在船头等情况都说了。
刘宗敏闻言，追问道：
“也就是说，什么黑风的，什么天兵天将的，全是子虚乌有？有的只是比较厉害的火炮而已？”
孙大胡子这次也没撒谎：
“没有，都没有，闯王您也不想想，若是崇祯真的能召唤天兵天将，鞑子、献营和咱们，怎么能闯荡这么多年。
依末将看，那狗皇帝定是向西洋红毛鬼子学了新法子造火炮，前些日子能击溃鞑子、打退献营，八成靠的就是这个。”
刘宗敏捏着下巴想了想道：
“你说得在理。
额之前对战官兵，从没见过什么妖风鬼怪，想来都是那些败兵编出来唬人的，定是新火炮的威力太过惊人，才惹得人心惶惶。
尤其是什么黑风，估计就是新式火器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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