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车速并不快，可杜澔却隐隐有些不适起来。
前世他并不算晕车的那一类。
可这玩意，真的比后世九几年的大巴车还要颠簸。
因为这年头的车，悬挂近乎于无，加上津门的道路有些地方真是起起伏伏。
加之车内哪怕开了窗通风依旧不好，那种恶心感就开始浮上心头。
偏偏舒秘书早就习以为常，丝毫不以为意的开始和杜澔闲聊着。
杜澔清楚，这是这位想要和他联络联络感情，以便后续合作更加愉快。
只是人在晕车的情况下还要想着去和一个聪明人对线，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对了，杜先生往后你可以直接来秘书处找我，当然如若我不在，你可以直接找我的心腹，他叫霍达。”
“多谢舒先生，那往后我可得好好叨唠了。”杜澔强颜欢笑着。
而舒秘书依旧在说着。
“对了，有一件事我得和你嘱咐一下，待会受洗，那位领事馆武官威尔逊先生肯定会亲临。
对于这位威尔逊先生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但我还是动用家里的一些人脉了解到一些消息。
首先你要注意的是，千万别把自己的目的表现的太直接。
贝尔传教士我能看得出，他是一位涉世未深的人。
据说贝尔传教士在来这边前，其家里的长辈曾经拜托威尔逊先生帮忙照顾一下贝尔。
且听说前几日贝尔回教堂后，威尔逊先生更是亲自前去探望。
可见威尔逊先生对于贝尔有点类似于监护人，威尔逊看待贝尔有点类似于看待子侄。”
“所以...我不能把目的表达的很明显，更不能透露出想要利用贝尔的想法？”杜澔反问。
“对！”舒秘书很笃定的点点头，
“没错，就是如此！
而且威尔逊此人，为人比较强势。
许多事情他都会分的很清。
就好比这次，我们找回了贝尔。
但如若想要以此为条件，几次三番的请求威尔逊的帮忙，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甚至我觉得，他今日会直接送你一笔钱，将你给打发了。
对此，你可千万不能要！知道吗？”
这一刻舒秘书眼神格外严肃。
“你要知道！财物不值钱，只有人情最值钱！”
“呵呵，舒先生请放心，这我当然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嘛！”
“咦，你这比喻倒是有点意思，就是这道理。”
闻言舒秘书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杜澔确实是很聪明。
看来自己另外准备的几次测试可以作罢了。
他喜欢和聪明人合作，因为这不会让他陷入困境。
“杜先生，往后这厉爷那边的事儿，我会想法子帮你挡住，一些麻烦你也可以尽管找我。
但待会不介意我也参加你的受洗仪式吧？”
听到舒秘书长这并不显突兀的话，杜澔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点头。
到底是官面上的人物，不到最后一刻始终是云山雾罩遮遮掩掩的。
“当然！我很乐意增加一位观礼人和见证人，舒秘书长您能来我自然是荣幸之至。”
杜澔笑着朝对方点点头，两人如今算是初步达成同盟。
不过杜澔可以肯定，一旦自己没有展现出该有的价值，他都不用想就知道。
对方会毫不犹豫的甩掉自己，如果利大于弊甚至还会狠狠踩上一脚。
但对此杜澔并不在意，利益关系就是如此，所谓的人际往来实际上就是一场交易。
“如此最好不过，不知杜先生有没有意向往巡警方向发展一二？”
“哦？”
杜澔没料到对方还会朝自己抛出橄榄枝。
“舒先生您说笑了，这个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需要一些要求的吧？
比如考核，或者身份之类的？”
杜澔没记错的话，这年头想要成为巡警，以舒秘书长的身份，想要安排一个普通警士自然是没问题。
可听对方的意思，安排自己可不像是简单的警士。
就听对方已经在继续自顾自说了起来，
“杜先生可以考虑一下，那些所谓的考核，以及在巡警学校培训，不过是对普通人而言。
对杜先生自然没必要这么麻烦。
我这儿有法子能让杜先生担任南市分局临时候补署长，不知你可有意向？”
乍一听舒秘书这番话，杜澔有些错愕，乃至懵。
“舒先生您没开玩笑？”
“呵呵！我可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署长而已，还只是个临时候补署长，不算什么。
正好我家老爷子有一位老友曾经是巡警部门的部长，虽说如今退了下去。
但是现如今的部长与之也有些香火情，安排你没问题。”
随着舒秘书说到这里，杜澔算是可以确信，对方没有骗自己，这是真的有底气。
署长算是什么层次？位于分局局长之下，但又在警长之上。
哪怕是临时候补，职能上也不会差，基本上有单独办案的权利。
而且对方也知道陈警长是他的人，这是要让他杜澔和老陈直接在南市分局单独拉出去一支办事小组啊！
这由不得杜澔不吃惊，现在的巡警内部可还没有腐蚀到后面那种地步，还不存在花钱打点就能立刻入职升职的情况。
由此可见，这舒家的人脉确实不简单。
“舒先生，这不会有什么条件吧？”杜澔忽的笑问道。
“呵呵，杜先生你的确是个聪明人，你是否能胜任这一职务，还得再看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你就能入职了。”
舒秘书这话模棱两可，其实意思就是，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如果受洗仪式时，表现的足够具有价值，那这职务板上钉钉就是他杜澔的。
如若表现的差强人意，完全没和搭上威尔逊先生的线，或者没有结交那些有权有势的洋人，杜澔和这一职务无缘。
对于署长这一职务杜澔确实是有些想法。
就看看厉爷就知道，人家能混到如今这地步，基本上谁也没法动摇他的地位。
可见两路开花，齐头并进的好处。
单纯只是埋头经营江湖上那一亩三分地，是混不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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