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你之前让我做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我今天值班，你现在有时间的话来医院一趟。
不然你得等年初三后才能来找我拿，我要陪我老婆去娘家过年，年初三后才回来。”电话是医院打来的。
那医生有顾家老宅的电话，他先打了四合院那边的电话没人接，想着顾司衡可能回老宅过年了便把电话打到了老宅。
顾司衡闻言，看了腻歪在傅知语怀里笑颜如花的云舒，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来。”
他虽然很不舍，但也得搞清楚云舒的身份。
……
随后，他给江暖打了招呼就开车直奔医院。
说实话，江暖一开始并不同意顾司衡给云舒做亲子鉴定。
她觉得既然收养了云舒，不管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也不管对方丢失她的原因是什么，既然收养了她，答应会照顾她长大就不应该食言。
可是顾司衡说了那个孩子的父亲找女儿心切，就像当初爸爸找她一样，万一云舒真的是他们的女儿，以那男人寻女心切的情况来看并不会亏待云舒。
云舒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如果云舒不是那男人的女儿，他们一直会视她如己出的养着。
如果是，那他们尊重云舒的选择。
……
京都的街道上。
凛冽的寒风在大街小巷间呼啸，路边的树枝被吹得瑟瑟发抖。
春节的喜庆氛围在这寒风中也带上了几分肃杀。
医院。
杨峰站在倩倩的病床窗户前，透过窗户望着医院对面张灯结彩的家家户户。
医院外，别人都是家人团聚，欢天喜地的迎接新年。
而他的心却被阴霾笼罩的世界，满心的愁绪如同窗外的雾霾，怎么也驱散不开。
每逢佳节倍思亲。
他真的很想很想从出生就没见过的女儿。
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倩倩多一些？
他身后，倩倩吃过早餐后又睡着了。
因为她的精神出现问题，治疗的药含有安眠的成分，她吃了药就会嗜睡。
杨峰捂着闷痛的胸口，“招娣啊，你到底在哪儿？”
“你若还活着，给爸爸托个梦，告诉爸爸在哪儿好不好？”
六年前的那个冬日，雪花纷飞，倩倩因为误会他和别的女人有染，逼他做一个选择。
要么立刻开除那个女下属，要么他们离婚。
他当时正处于事业的巅峰时期，那女下属是他的得力助手，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不知道倩倩是在哪儿听到的风言风语误会他？
他若是突然把人开除了，手下的人会不服。
他给倩倩解释过，她当时只是冷淡地笑了笑说，“你是在怀疑我说谎吗？
杨峰，咱们在一起几年了，你身边的人是人是鬼我一清二楚。
他们一直都看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怎会和女下属相处的时候毫无边界感？
杨峰，我让你把人开除，咱们就什么矛盾也没有。
你若是继续护着她，那你以后就别后悔。”
当时，他并没有把倩倩的话放在心上，总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可是那件事过后没几天，倩倩突然不见了。
他那几天刚好在忙，以为她是耍小性子故意给他脸色看，不想见他。
直到他忙好了，想要花心思把人哄回来，可惜，再也找不到了……
之后，他想起倩倩之前说过的话，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发了疯的寻找，翻遍了欧洲，一找就是几年……
没想到，他苦苦寻找的人竟然出了意外，变成了傻子被拐卖了……
还卖给了别的男人做老婆。
当他找到倩倩的时候，那痴傻疯魔的样子真的把他惊呆了。
他又气又怒，胸腔憋着的火气一直无处发泄，哪怕把那对丧心病狂的母子弄死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更让他无法原谅的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竟然也被卖掉了。
杨峰无法原谅自己曾经没有顾及倩倩的感受，害她离家出走，在外面受尽了委屈和伤害。
更没办法原谅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
……
顾司衡拿到云舒和倩倩的亲子鉴定之后，眼睛紧紧盯着那几个字，一时之间犹豫要不要打开。
那医生见他愁眉苦脸，笑问道，“怎么了？”
“怕结果不是你想要的？”
顾司衡深吸一口气，“那孩子很乖巧，我爸妈和我老婆都很喜欢她。
若这份亲子鉴定成立就意味着我们可能得失去她。”
大年三十，这个本该阖家团圆、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却成了顾司衡最煎熬的时刻。
他拿着亲子鉴定开车出了医院，热闹的街道上，鞭炮声此起彼伏……
顾司衡将车子停在街道的角落里，车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他拿着亲子鉴定的文件，手指不停地敲击那几个刺眼的字，眼睛死死地盯着文件，纠结着看到结果后该如何抉择。
终于，他下定决心，颤抖着手指拆开文件……
当亲眼看到鉴定结果，他心里瞬间一沉。
亲子鉴定成立。
是母女关系！
云舒真的是倩倩的女儿。
他让人查过杨峰说买倩倩的那家人。
那男人根本不会生育，这才导致倩倩生下女儿后几年时间一直不孕。
可那对母子太过愚蠢，以为是倩倩怀不上，把问题归在倩倩身上……
顾司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把云舒还回去，一家人都舍不得。
这段时间，虽然相处短暂，但云舒早已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那些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每一个温馨的瞬间，都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大家的心里。
可是，不还回去，杨峰就会一直寻找女儿，他又该多么痛苦？
他虽没做过父亲，但他能体会那种失去孩子的绝望。
岳父曾经寻找暖暖时的那种绝望让他如今都历历在目，好好的身体都差点熬垮了。
他没办法做到无视他人的痛苦强占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云舒是人，她有思想……
街道上的烟花爆竹不停，烟花依旧绚烂，可顾司衡却无心欣赏。
这个年关，对他来说，是一场艰难的抉择，一边是家人的情感羁绊，一边是为人的道义良知，他究竟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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