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追之不及
“赵兄，你是博学多才之人，道理你该比我懂得更多，今天你说到家国问题，我也说一下香军的事吧，关帅要创立一个太平天下，我是非常赞同的，但我现在越来越怀疑香军能不能得到天下，不说别的，单纯以纳云公主的事来看吧，在我看来，倘若敌方有人投诚，那我们就该以礼相待，可我见到的却是立即有人就要强娶强占，这一点让加深了我对我们此次征伐高济合理性的怀疑，当然，你可以说这是潘帅和那伏真人所为，但却不能否认，这件事可以代表香军一部分人的想法。我这里就想问你一句，你可以保证如果我们攻占高济，关帅会统领这支香军么？”
“这个……”赵遗有些犹豫道：“应该会吧，此次若关帅在北线攻击顺利，我们夺下西京，我想明王会有所取舍，毕竟这支香军现在有两位大帅也不合适，军无二帅的道理，相信明王会考虑到的。”
“赵兄，关帅只带了先锋营，手下将官只有凌、牛二位先锋和胡奴那小子，因为知道摩固岭重要，甚至将包括你在内的一众剑客也留下了，你觉得他会成功么？话说回来，就算他成功，你觉得明王最后不会任命潘帅为首领么？以潘某人的为人，他追求的目标是不是与关帅一样是太平盛世？”
赵遗听到吴少的担心，似乎正中他的心事，他一时默默无言。
鲁小柱见状，刚要开口说话，忽然有人来报：“山下有一支高济人马，领头的说是西京大帅，口口声声要见他的女儿。”
三个人都是一怔，赵遗略一沉吟，回头叫过一名军士，低声吩咐几句，随即道：“我们去看看。”
几个人一会儿便来到山关之上，发现朱军师已经带人早到了，几个人登上箭楼，举目望向山下，果然见一哨人马正列队等候，看旗帜颜色，正是高济军，人马并不多，几十人的样子，并不象是前来攻山，因为离得远，也只有吴少这样视力远超常人的人才能看得清来人的面目，那主帅吴少并不认识，但那主帅旁边一人，吴少却认得，正是自称金家奴才的金一南。
金一南正开口喊话，他年纪不小声音倒令人听得清清楚楚：“山上的香军听着，我等只是有事要问上山的纳云公主，不要放箭。”他继续道：“列位，两国交战，与妇嬬无关，香军拐骗女人，实为下策，这与贵军除暴安良的宗旨大大不符，望贵军将公主送回，我大帅愿以白米一万石奉上，不知贵军同意否？”
吴少对赵遗道：“一人换一万石白米，这交易值得做！”赵遗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朱军师。
朱军师却轻轻得摇了摇头。
见无人应答，金一南又道：“我高济虽属藩镇小国，尚知两军交战不涉及无辜，难道诸位天朝大国来的人会不明这个道理？还请贵军三思。自从公主离开，家中人万分惦念，老幼不安，长者夜夜垂泪思念，亲者日日忧愁，还请香军多念其家人舐犊情深，放回公主，我等感念不尽。”
金一南出口所言，俱是一副哀求模样，他又是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份凄惨模样，倒引起摩固岭上军士的一片同情，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见军心浮动，朱军师大喊一声“肃静”，止住军士议论，随即向山下高喊：“两军交战不容私情，既然阁下想做交易，那就拿西京城来换，除此之外，不要妄想。今日不与你们计较，快些去整顿军马，前来攻山便是。”
“哦，这位将军，若想攻占西京，或者用兵强攻，或者用计谋巧取，又何必拿一女子要挟？此非大丈夫所为。何况形势极为明显：我高济国断不可能以城池换公主，只所以以一万石米交换，不过是其家人所期朌的一份深情，还请将军哀怜。”
“既然不答应，那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你们再不走，就开弓放箭了，弓箭手，准备！”
山下听了朱军师的话，半天没有应答，似乎在商议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见山关城墙上跃下一个人影，头也不回地向山下冲去，看那身影衣袂飘飘，鲁小柱、吴少不约而同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中都熟悉：那是纳云公主！
随即有军士来报：“公主砍伤两名看守，奔下山去了。”
朱军师急了：“吴兄弟、鲁兄弟、赵参军，命你们速去擒回公主。”
吴少、鲁小柱、赵遗三人却同时摇摇头，并不动身。
“这是军令！为何不行？！”
赵遗道：“敌已逃脱，追赶已是不及！”
朱军师立即转头向着军士道：“快，快去追赶，生摛不成便射杀。”
那些军士急忙打开山门，向前追赶，但这个功夫，纳云公主已经快到山下，山下的人见了此等形状，岂有不知，急忙向山上放箭，阻止追兵，眼见着纳云公主跑入高济军内，那几十号人马，立即带了公主拔马而走，转眼间山下又归于平静。
朱军师大怒，指点着吴少三人：“尔等为何不追？”
鲁小柱一瞪眼：“再指点我，我将你手指掰折了。”
赵遗拦下鲁小柱对朱军师道：“公主行动出乎意料，我等自忖脚力不及，故而未追，请恕我等无能。”
朱军师恨恨道：“公主不过一女流，你等皆是道家高手，不可能追之不及。再说了，这公主暂由你们看管，却使她逃脱，这罪责你们脱不了干细，我要禀报潘帅，问你们个里通敌军之罪！”说罢，他气冲冲地走了。
吴少三人也向住所走去，鲁小柱悄悄问吴少：“你媳妇跑了，你为什么不追？”
吴少反问他：“人是你带回来的，你为什么不追？”
鲁小柱道：“又不是给我做媳妇的，我为什么要追，我昨晚偷听了你们的话，你既然不要人家，我追回来又有什么用？还是跑了好。”
两人又问赵遗：“那你呢？为什么不追？”
赵遗道：“听到山下有人索要公主，我便作了个安排。人是我故意放的，我为什么要追？既然不吃鱼，不如放归大海。”
原来，有感于吴少的一番质问，赵遗思虑片刻，在大家一起到山关查看敌情前，喊过亲兵，交待他们趁大家都不在的机会放走纳云公主，得了这个机会，纳云公主当然不会放过，她对摩固岭地形熟悉，路上击倒遇到的两个兵士，跳出高墙，向高济军跑去。吴少、鲁小柱虽然虽不知这是赵遗安排的，但乐得见公主逃跑，当然不会追赶。
公主一离开，大家似乎放下了一件心事，相互看了一眼，三人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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