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秀眉微蹙:“看来肃清余孽,非一日之功。夫君,还需加大侦查力度,尤其是对沿海和与倭国、新罗接壤的地区,要严防他们与外敌勾结。”
“放心,我已增派人手。”林臻点头,“此外,倭国使团那边,近日似乎也安静得有些异常。那位樱花内亲王,自那日之后,深居简出,很少露面。”
提到倭国公主,慕容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轻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她轻哼一声:“那个小公主怕是吓坏了吧,也好,让她见识见识天朝手段,省得整天胡思乱想。”
她说着,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渗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夫君,我困了。”
“那就歇息吧。”林臻柔声道,作势要抱她起身。
“嗯。”慕容嫣慵懒地应着,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就在林臻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向里间寝榻的刹那——
慕容嫣因姿势变动,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那在榻上地毯上铺散凌乱、如同她此刻心绪般缠绕的五丈墨金色拖尾被带动,唰啦一声,如同流水般滑过地毯!
随着拖尾的悄然飘起——赫然露出了里面那金线密织、在寝殿温暖烛光下闪烁着如同月光抚慰过般柔和而坚定光芒的“满地织金”内衬!
百凤朝阳的纹路在瞬间闪现出如同深海夜明珠般温润而持重的金芒,那光芒充满了对过往决断的反思、对未来的隐忧以及一种在爱人怀抱中寻得的安宁与力量,尊贵、辉煌,且带着一种深知前路艰难却依然选择前行的、内敛的勇气!
这惊鸿一瞥,是她复杂内心世界的真实映射。
裙摆落下,将那片温润的金光与满室的温情一同掩盖。
林臻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锦被。
慕容嫣很快便沉沉睡去,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
林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眼中充满了怜惜与坚定。
他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而他,将永远是守护在她身前最坚固的盾牌。
与此同时,在安州城以西数十里外的一处荒废山神庙中,几个黑影在夜色中悄然汇聚。
他们正是“复国义帜”在朴志雄死后,残存的几个小头目。
气氛压抑而悲愤。
“朴大哥死得好惨!这个仇,一定要报!”一个年轻汉子红着眼睛低吼道。
“报仇?谈何容易!”一个年纪稍长的老者叹息道,“慕容嫣如今戒备森严,铁腕无情,我们这点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难道就这么算了?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去学他们的语言,忘掉自己的祖宗?”另一人不甘道。
一阵沉默后,一个一直沉默寡言、面容阴鸷的中年人开口道:“硬拼不行,但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慕容嫣重视学堂,我们就从学堂下手。不过,不能再像朴大哥那样直接下毒,目标太大。我们可以散播谣言。”
“谣言?”
“对,”阴鸷中年人眼中闪着寒光,“就说圣徽的学堂风水不好,专克高句丽孩童;或者说他们的饭菜里加了慢性的迷魂药,让孩子变得痴傻听话,忘记父母总之,要让那些愚昧的百姓自己不敢再把孩子送进学堂!只要学堂办不下去,慕容嫣的同化之计,自然破产!”
众人闻言,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
圣徽三年,五月初。
安州城在经历了一场血腥的雷霆震慑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学堂的饭菜变得前所未有的丰盛可口,官吏的办事效率奇高,市井街坊也鲜有争端。
然而,在这片看似驯服的平静水面之下,一股污浊的暗流,正沿着最愚昧、最敏感的神经末梢,悄然蔓延。
起初,只是些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在菜市场、井台边、茶余饭后悄然传播。
“听说了吗?东街老王家的小子,自打去了那启明学堂,回来就总说梦话,喊些听不懂的词儿,眼神都直了!”
“可不是!我家隔壁那闺女也是,以前多伶俐的孩子,现在问她爹叫啥,有时候都愣神!该不会是中了邪吧?”
“唉,我听说啊,那学堂的地基不干净,早年是高句丽乱葬岗,专吸小孩子的魂儿呢!”
“还有更邪乎的!有人说看见学堂半夜冒黑烟,还有娃娃哭声说是圣徽人给的饭里,加了让人变傻的符水!”
这些荒诞不经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那些对慕容嫣铁腕统治心怀恐惧、又对陌生文化本能排斥的底层百姓中快速滋生。
尤其是一些家中有孩童年岁稍长、未曾入学,或是刚入学不久就赶上中毒事件的父母,更是人心惶惶。
尽管孩子身体已然康复,饭食也无可挑剔,但那种对未知“邪术”的恐惧,却比看得见的刀剑更令人不安。
送孩子上学的人,明显少了些许,学堂门口,多了些探头探脑、神色犹疑的家长。
窗外天色阴沉,闷热无风,预示着夏日第一场暴雨将至。
慕容嫣端坐于案后,正在听取新任安东都护府长史关于春耕税赋征收的奏报。
她今日穿着依旧是那身神凤降世裙。
因天气闷热,那件黑金貂皮披肩并未上身,搭在一旁的鎏金凤首衣架上。
她眉头微蹙,并非因为税赋,而是刚刚另一份由“夜枭”密报的、关于市井流言的简报,让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神凤降世裙在这闷热而压抑的午后,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不悦的心绪。
极致玄黑的苏锦底料在阴天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吸饱了湿气的沉滞墨色,织入的金色棉绒与真金线也失去了往日的跳跃光辉,流淌着沉闷而压抑的暗金。
睡裙之上,那只擎天巨凤的图案,在凝神倾听时,敛翅垂眸,仿佛在积蓄力量,准备应对来自阴暗角落的龌龊攻击。
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她无意识敲击案面时,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那长达五丈的苏锦拖尾,在光滑微凉的金砖地面上,铺散得有些烦乱——并非往日慵懒的凌乱,而是一种心绪不宁导致的、带着躁意的蜿蜒,甚至有几处,被她偶尔变换的坐姿不经意地踢踏着,起了褶皱。
这种凌乱,是她敏锐地察觉到水面下暗礁的警觉,与对愚昧手段的不屑与恼怒交织的体现。
长史奏报完毕,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慕容嫣与侍立一旁的林臻。
喜欢大婚之日,我的老婆不正常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大婚之日,我的老婆不正常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