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的语调都变化了，被这个真相雷的不轻。
时至今日，与罪域有关的一切传闻都或多或少有问题。
罪域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可怕的试炼地。
数千年前，
大龙帝朝冒天下之大不韪，居然想借助罪域关押囚犯，这简直是骑在狮子头上拉屎，很快便被反噬了。
送入此地的人都成了受试者，部分人天资绝伦，成功通过了彼时还不算太难的城主试炼。
最终考核路出现了，
他们最终上路，足足数千人一同走上了考核大道。
结果...全部失败了。
所有人都死去了，伏尸在路上，余留下苟且的人一样，化为了罪域最纯粹的罪气。
罪域一直在往前，无论是原本便在此的居民，还是被押解进入的所谓囚犯们，都是失败者，是昔年化作罪气的那些人再度变回了人。
他们已经彻底丢失了记忆，彻底新生了，在罪域这个舞台上演出自己虚构的人生。
一切都是假的，是某种特定的演化与映照。
羽皇天皇所在的那些上古岁月同样如此，
每一次试炼的开启与结束，都是一次轮回，可怕的灾劫会从罪域的核心出现，抹除地表之上的一切生命体...
但却抹不去近道生物，所以羽皇和天皇虽然历经了数次清算与灾劫，都活了过来。
羽皇甚至多次出手救下这些罪气所化的人……但大劫的间隔太长了，羽皇救下的人不久就死光光了。
以至于祂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真相……或者说，罪域的本土人都不知道这个真相，哪怕提议提及，他们也会直接忽略。
“如今的罪域，是罪气的罪域。”
“那...”
想到这里，林御感觉自己心梗了一下，罪域内的所有人都是假的，那慕容怀函呢？
自己的熟人也是假的？
林御有些不愿意细想了，他的手微抚苍青色的道纹，道纹很快给出了部分反馈讯息。
林御可以随时开启真正的试炼，上路出征，去走那尊辉月存在设下的漫漫长路。
至于是如无数前者一般伏尸埋骨，还是彻底走完大道，承继李长生前辈的一切，那便是另一个问题了。
此外，李长生在设定某些东西时还是人性化了一些的，至少考核大道是可以带着他人一同踏入道路的，甚至可以是罪气化为的人。
罪气是宇宙间的特殊形态，类似混沌气，又与混沌气截然不同。
前者可互相转化，由罪气化人，让人化罪气，后者则是单向的，混沌气化万物，万物却难以归为混沌气。
因此，如今在罪域内活动的人，其实本质真的是人，前提是没有被其余罪气引动，
但这点人性化的考量也并不像所呈现的这般美好，它的内核很险恶：
考核者每带一人，都是会增加难度的。
徒增伤悲自己上路，还是带着在罪域邂逅的人一同出发？
这同样是李长生这尊恶趣味辉月留下的问题。
“不...还不止于此。”
林御叹气了，觉得心累。
污染也是不容忽视的一环，已经深入了罪域的核心，那考核的大道会不会也已经被污染？
答案是肯定的，原本就无比艰难的大道将更加艰难。
林御坐在位置上想了很久，通天的光柱依旧在映照。
余下九大罪城的九人未离去，他们都抵达这里，跟林御混了个脸熟。
交谈一些东西后很快退去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林御的答案，等待这尊领头人带他们启程。
但他们没有催促，亦不敢催促。
昔年他们得到答案时，也曾迷惘许久。
但所有的外来者都会给出答案，会从迷惘中走出，休整结束，自此出发上路。
所有人都在等，
羽皇天皇亦在等，他们数千年的布置将展现成果，是自由，还是腐朽湮灭在牢笼？
......
煌天城的外围，无数道光出现了，纷纷坠落在地面，化成人形来。
这些都是这个纪元被困在第一层的人。
有些才出现便化作风沙，已经彻底腐朽了，如今接触到空气便完全崩溃了。
有的修为傍身，尚且健康，此刻在痛苦的大骂，认为林御剥夺了他们的美梦，毁了他们的未来。
慕容怀函同样在哭，晶莹的泪滴滑落，她抱着一具瘦弱的身躯。
那是她的母亲，曾经也风韵犹存，如今身躯都干瘪了，生命之火飘渺，一副垂死的模样。
“母亲！”
她小声的呼喊，这具瘦弱的身躯许久才有了反应。
“回来了吗...回来了吗...”瘦弱身躯哑着喉咙开口，已经十年未曾开口了。
“回来了，您回来了...”
远处，
与慕容怀函的母亲一般身躯虚弱的人很多，在看着天空与大地发呆，
他们都迷茫了，梦中无数岁月的享乐，让他们的精神麻木。
此刻都游荡，如行尸走肉一般，有些在呵呵笑，流口水。
但更多脱离迷茫状态的人却在大闹。
有的直接掏出腰间变得锈迹斑斑的铁剑，狠狠的插入自己的脖颈中，一边血流如注，一边还在骂：
“什么鬼东西，本仙帝怎么会做梦？是谁剥夺了本仙帝的仙力！放肆！待本仙帝回归天庭，斩灭尔等！”
与他相同的人不少，都在说些梦中的话。
“本神已经无敌了哈哈哈，都是黄粱一梦啊，岂能乱我道心！”
“我乃绝世女帝，所有天骄都只配舔我脚丫，哈哈哈...”
现场乱作了一团。
……
林御遥望的目光收回，确定承诺兑现了，林御也就不关注了。
他转而看向座椅之下。
九大罪城之主退走，这些人便赶来了。
此刻他们跪倒在地，眼前狂热：
“罪域的主，让我们跟随在您身侧吧。”
“我们会让煌天城璀璨与光辉，成为罪域名副其实的王城！”
他们都在叽叽喳喳，是各边城的主管者，此刻汇聚在这里，只为在这座未来的王城谋求一丝机会。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罪域的王城出现，意味着罪域的大劫也不远了。
大劫冲刷，万物将回归原态，化作废墟与罪气。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林御只是随口回了一声，这些人便激动的满脸通红，兴奋不已。
罪域的王开口了，他们将是他的第一批亲卫！
“岁月都付之一炬，这也是你的打算吗？”
林御离开了王座，化为一道流光坠入黑暗带的深处，那是羽皇城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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