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虞从钟馨兰腹部收回手，还不等半空中的李苟苟松口气，男人双掌一合，做出一个鼓掌的动作。
产室并不安静，仪器的声音，钟馨兰用力生产的痛呼，医生们说话的声音……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在如此嘈杂的产室里，这一个巴掌声却异常响亮。
无形的波动扩散，蔓延过李苟苟的意识，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要干什么？！如果双虞伤害了妈妈，自己还能顺利出生吗？
如果不能顺利出生，那现在飘在这里的一团意识又是从哪来的？
李苟苟想阻止，但无能为力，只能尽可能地往好处想。
这些应该都是既定的事实，不可能出现外祖母理论。
无论他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但只要他的意识还存在，就意味着钟女士和自己都不会死。
那阵让人发毛的波动就这样荡出去了，没过多久，双虞两手一摊，又做出怀抱婴儿的圣母姿势。
一个浑身发白的婴儿就突兀地出现在他臂弯里。
皮肤白得像被福尔马林泡过，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上非常显眼。
大小和正常婴儿差不多，双眼睁着，没有眼白，一片漆黑。
婴儿没有哭，先是睁着眼睛看了一眼双虞，然后张开嘴无声大笑，嘴里是灰白的牙龈，没有牙齿。
“乖，去玩儿吧……【生】鬼。”
双虞把婴儿往空中一抛，那鬼婴就朝钟馨兰的肚皮落下去。
“妈！！快躲开啊！”李苟苟发不出声音，但意识在撕心裂肺地呼喊。
【生】鬼直直地坠进那隆起的肚子，本来正积极配合医生指导呼吸的钟馨兰，突然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怎么回事？！产妇突然失去意识，林助你把心电仪给她接上！”
医生安排助产的护士给钟馨兰接上心电仪，自己则拿出一个小手电，拨开她的眼皮。
“这突然是怎么了！产妇瞳孔开始扩散！林助！心跳血压怎么样？”
“刘医生，产妇心跳微弱，血压在急速下降！”
“马上给她做心肺复苏！先不要使用除颤仪，可能只是暂时性休克，不要刺激到即将出生的胎儿！”
李苟苟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他知道，妈妈的情况很糟糕！
就在他急得原地打转的时候，一根丝线不知道从哪里飞射过来，穿透墙壁。
丝线被绷得笔直，线头的一端突然在房间中停了下来。
双虞像是看不到那根丝线，靠着墙壁，饶有兴趣地看医生和助产忙碌。
一滴状如墨汁的液体从线头上滴落，即将落地的时候，墨汁散开。
像一滴墨，滴入一汪清泉，墨迹扩散，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影。
要不是那一丝丝的墨迹，这个人影几乎无法被李苟苟的意识捕捉到。
人形保持的时间并不长，突然缩小，变成了一只四只脚的动物。
身体细长，腿脚也很纤细，因为只是“墨迹”，所以看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它跳到心电仪上，似乎是嘴部的位置，对着钟馨兰的腹部一张。
“汪——！”
很像狗叫的声音，从怪物嘴里发出。
然后那个没入钟馨兰腹部的【生】鬼就被硬生生地弹了出来。
“嘀——嘀——嘀——”
心电仪上几乎已经成一条直线的轨迹重新起伏，逐渐平稳。
“呼！应该就是突然的休克……钟女士，钟馨兰女士，能听到我说话吗？”
刘医生松了口气，在空中的李苟苟的意识也松了口气，他控制着意识去看站在心电仪上，四肢紧凑地收拢着，站立的怪物。
似乎感觉到李苟苟无形的意识，怪物也扬起长脸跟李苟苟的意识对视一眼。
它注视着李苟苟的意识，一条什么东西在它身后晃来晃去，很像在摇尾巴。
“你怎么这就出来了？”
双虞很不满地皱起眉，把爬到他脚边的婴儿，掐着脖子拎起来。
“害怕？这里有让你害怕的东西？有我可怕？呵，没用的东西！算了，就算生下来也是个要死不活的小玩意儿！
哈哈，也行，死了一了百了，半死不活只会在人间受罪。
滚去那边，把那个小玩意儿弄死，这次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你能感觉到吧，我现在心情很差！”
双虞说完就把【生】鬼往旁边那个女人的产室扔过去。
他没有立刻跟过去，收起懒散的样子，打量了整个产室，有些疑惑，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转身穿墙。
在穿透墙体的时候，他再次抬头望向李苟苟意识的位置，然后摸出一个漆黑的，像芝麻一样大小的东西，屈指弹向李苟苟。
李苟苟意识一紧，但那个东西穿透了他，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双虞手里。
“什么都没有？那它在怕什么？”
自语了一句，双虞彻底来到女人的产室。
“医生！这个孕妇醒了！女士，这里是木棉市妇幼保健院……”
“她情况在好转，腹部受到撞击，盆腔出血，但不算严重，胎儿……早产……只能剖腹……”
女人的情况似乎被稳定下来，医生准备剖腹将胎儿取出再处理她的出血。
这边钟馨兰恢复清醒后，李苟苟顺利出生。
“家属在吗？产妇情况还好，就是孩子……通知一下家属，孩子现在要先送儿科抢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李苟苟的情绪过于激动，他现在的意识有些不太清醒，只能听到两个产室里医生断断续续的对话。
他有些混乱地想：还好妈妈没事，但……好像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一出生就是个病恹恹的孩子了。
原来是因为一个人渣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想法，生产的妈妈受到超凡事件的干预，所以才会这样。
所以我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种下了这种【因】？
可笑！人渣！神经病！去死！
一声微弱的痛呼打断了李苟苟越发阴郁的意识，他清醒过来，转动意识去看另一个产室。
【生】鬼已经爬到女人腹部，心电仪发出刺耳的“嘀嘀”声，伴随着女人无力的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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