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秘密，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好吗？我是神派来拯救你的，所以我做的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身后似乎还有目光黏在背上，时言煜却没有回头，径直绕到药房后面的走廊。这栋楼的布局有些杂乱，他绕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食堂的牌子。
还没走近，一股浓郁的怪味就飘了过来。
那味道很复杂，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带着一股刺鼻的酸气，还混杂着些油腻的腥甜，像是食物腐烂后又被强行捂住发酵出来的味道。时言煜皱紧眉头，强忍着不适，推开了食堂的门。
食堂里比外面看起来更暗，一共四个窗口，只有最左边的那个亮着灯，昏黄的灯光打在饭菜上，让那些原本该是家常的菜肴显得有些怪异。
时言煜慢慢走过去，看到窗口后面站着一个胖子大叔。他穿着一件沾着不明液体的白色围裙，围裙的边角已经泛黄发硬，头上戴着一顶扁扁的厨师帽，帽檐下的脸被灯光照得有些模糊。
看到时言煜走近，大叔抬了抬眼皮，声音洪亮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滞涩：“要吃什么？”
时言煜的目光扫过窗口里的饭菜，确实都是些家常菜，番茄炒蛋、清炒青菜、红烧肉…… 看起来和普通食堂没什么两样，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总觉得颜色不太对劲，番茄炒蛋的红色过于鲜艳，青菜的绿色又带着点发黑。
“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青菜。” 时言煜随意点了两样。
大叔应了一声，拿起勺子开始添菜。他的动作不算快，甚至有些笨拙，勺子碰到餐盘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很快，两份菜就被递了出来，餐盘上还冒着热气，那股怪味似乎更浓了些。
时言煜接过餐盘，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道谢，然后转身在食堂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刚好能清楚地看到窗口后面的大叔，方便他观察。
他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没有立刻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叔。大叔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后面，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等待下一个顾客。食堂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活动室的喧闹声。
时言煜的目光落在餐盘里的番茄炒蛋上，橙红的番茄裹着金黄的蛋液，看着确实没什么异常。他伸手捏起一小块蛋，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只有鸡蛋和番茄混合的正常香味，甚至还带着点锅气的温热。
那刚才闻到的怪味是哪里来的？
他皱着眉看向窗口后的胖子大叔，对方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围裙上的污渍在昏黄灯光下像凝固的油彩。食堂里除了他们再无旁人，难不成那味道是从大叔身上散发出来的？
时言煜垂下眼眸，视线重新落回餐盘。番茄的红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青菜的边缘确实有些发黑，像是放了太久。他犹豫了一刻，终究还是放下了筷子 —— 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任何看似正常的东西都可能藏着陷阱。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看到角落有个回收餐盘的铁桶。走过去将餐盘放进去时，铁桶发出 “哐当” 一声闷响，在安静的食堂里格外刺耳。
窗口后的大叔似乎被这声响惊动了，头微微动了一下，目光缓缓转向时言煜。那眼神依旧涣散，却像是多了点别的什么，黏在他背上沉甸甸的。
时言煜没有停留，转身径直走出了食堂。刚推开食堂门，那股浓郁的怪味就再次袭来，这次他分辨得更清楚了 —— 味道是从食堂深处飘来的，像是从某个紧闭的门后溢出来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食堂的招牌，没再多想，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现在看来，还是先去找沈昃生比较稳妥。
回想起沈昃生说过他在 103 办公室，离这里不算远，护士说的一个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应该还充裕。时言煜的脚步不疾不徐，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有些昏暗，墙壁上的霉斑在阴影里像一张张模糊的脸。
路过活动室时，里面的喧闹声还在继续，下棋的、跳舞的、跳绳的，一切都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那个推着老人晒太阳的护士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连阳光在她身上的投影都没有变化。
时言煜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103 办公室的牌子越来越近，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 沈昃生是否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他知道多少关于这个医院的秘密？
走到 103 门口时，时言煜停住了脚步。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时言煜就看到了沈昃生。
他坐在办公桌后，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眼角的弧度温和得恰到好处，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对他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那抹笑意落在时言煜眼里，却让他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时言煜顿了一下，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
沈昃生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对着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来。时言煜点了点头，松开手，反手轻轻带上门，走到沈昃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看起来很正常的办公室，白色的墙壁，干净的地板，靠窗的位置放着一盆绿植，叶片上还带着些许水珠，显得生机勃勃。沈昃生的办公桌收拾得十分整洁，桌面上除了几摞文件、几本书，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连笔筒里的笔都排列得整整齐齐。
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和这栋疗养院的诡异氛围格格不入。
沈昃生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时言煜的目光从四周收回，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笑意，却又似乎藏着些别的什么：“看到了吗？这里的一切？”
时言煜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他知道沈昃生说的 “一切”，不仅仅是这间办公室，还有他在一楼看到的那些，活动室里看似和谐的场景，食堂里怪异的味道，以及那个动作僵硬的护士。
他看着沈昃生，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对方的笑容始终不变，像一张精致的面具，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怪。” 时言煜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沈昃生拿起桌上的笔，在指间轻轻转了转，闻言笑了笑：“我在这里待的时间，确实比你长。”
他没有直接回答时言煜的问题，却也没有否认。
时言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知道，想从沈昃生嘴里轻易套出话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沈昃生也是同样的想法，这可比在录像中有些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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