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接过汤羹，淡淡道，“贵妃有心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谢澜笑容微僵，却不敢表露半分。
她更加卖力地讨好，变着法子地送上各种珍奇玩意。
可李彻的态度，始终不温不火，如同隔着一层冰，难以融化。
谢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隐约察觉到，李彻对她的耐心，似乎正在一点点消磨殆尽。
这让她如何能不惊慌？
若是再次失宠，她在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御书房内，李彻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目光眺望着远方。
眼神空洞，思绪飘忽。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宋玉卿往昔的点点滴滴。
他忽然发现，他对宋玉卿的思念，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割舍。
还有他亲手造成的伤害，还有他难以放下的帝王尊严。
赵毅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启禀皇上，奴才求见。”
李彻收回思绪，淡淡道，“进来。”
赵毅躬身走进，禀报道，“皇上，兵马司近来一切安好，宋统领公务繁忙，每日都在操练兵士，处理文书，井井有条，军中将士，对宋统领皆是敬佩有加。”
李彻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欣慰吗？自然是有的，宋玉卿的能力，他从未怀疑过。
可这欣慰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兵马司在宋玉卿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军心稳固，可这一切，与他李彻，又有何干系？
宋玉卿越是出色，就越是显得他当初的决定，是何等愚蠢。
“知道了，下去吧。”李彻挥了挥手，语气有些疲惫。
赵毅退下，李彻独自一人，在御书房中沉默良久。
最终，他还是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渴望。
他需要见宋玉卿，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摆驾兵马司。”李彻沉声吩咐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兵马司，依旧是那副肃穆庄严的景象。
宋玉卿的确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李彻站在门口，驻足片刻，才缓缓走进。
“臣，参见皇上。”宋玉卿放下手中的笔，心中实在烦闷，她顾及君臣，起身行礼，语气疏离而客气。
“宋统领不必多礼，朕今日前来，是想了解一下京城防务部署。”李彻语气尽量平静，掩饰着内心的真实意图。
“京城防务，一切如常，并无异常。”宋玉卿公事公办地禀报道，语气简洁明了，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近日京城治安如何？可有突发事件？”李彻继续问道，目光却始终落在宋玉卿脸上，试图捕捉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京城治安良好，偶有小摩擦，皆已妥善处理，不足挂齿。”
李彻心中微微有些刺痛。
“宋统领，朕记得，你曾对京城防务，有独到的见解，不知今日，可否与朕细说一二？”李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希望能借此拉近与宋玉卿的距离。
宋玉卿抬眸，淡淡地看了李彻一眼，眼神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皇上谬赞，臣不过是尽职尽责罢了，至于独到见解，臣不敢当。”她语气依旧疏离，将君臣之礼，拿捏得恰到好处，滴水不漏。
李彻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既如此，朕便不打扰宋统领公务了。”李彻语气有些僵硬，转身离去。
谢澜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一串红宝石手串。
李彻的态度依旧冷淡，那些朝臣家眷也并非完全被她笼络。
尤其是宋玉卿，那个女人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油盐不进，还处处跟她作对！
“娘娘，喝口茶润润嗓子吧。”青儿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递上前。
谢澜接过茶盏，却没什么心思喝，只是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青儿，你去给我办件事。”她压低声音，吩咐道。
青儿凑近了些，仔细倾听着谢澜的指令。
不多时，青儿便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声音细若蚊蝇。
谢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是兵马司的人？”
小太监身子一抖，连忙点头：“回娘娘，奴才是兵马司洒扫的。”
“很好。”谢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本宫问你，你们统领宋玉卿，近日在兵马司都做些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娘娘，宋统领每日都在兵马司处理公务，操练兵士……”
“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谢澜不耐烦地打断他，“本宫要听实话！宋玉卿除了这些，可还有做些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说，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奴才，奴才只是个洒扫的，哪里知道这些……”
“废物！”谢澜怒斥一声，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茶盏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青儿立刻柔声对小太监说，“公公不必害怕，娘娘只是心烦罢了。
娘娘问你话，也是想了解一下兵马司的情况，并非有意为难你。”
小太监这才稍稍镇定了一些，抬起头，偷偷看了谢澜一眼。
谢澜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公公，本宫知道你可能不知道太多事情，不过，只要你好好说，本宫自会给你好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回娘娘，奴才，奴才好像是看到过几次，周大人来兵马司找宋统领。”
“周大人？”谢澜眯起眼睛，仔细思索着。
一股疑云涌上谢澜的心头。
宋玉卿和周仕璋，他们之间，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他们见面的时候，都在哪里？”谢澜追问道。
小太监回忆了一下，回答说：“好像，好像都是在宋统领的书房。”
他们频繁在书房密谈，肯定是在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不定，他们是在密谋对付她，甚至是对付皇上！
“好，很好。”谢澜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公公，你做得很好，本宫很满意。”她语气和缓，仿佛刚才的怒火从未出现过。
“这些赏赐，你拿去用吧。”谢澜示意青儿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小太监。
小太监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谢恩，“奴才多谢娘娘赏赐，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为娘娘办事！”
谢澜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小太监连忙保证，“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守口如瓶！”
打发走了小太监，谢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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