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气坏身体了。”
沈燕丽扶着姚金花坐下，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娘，给你说个好消息，我今天回来就不走了，实在想你和爹，我已经报名下乡，回家来陪你们。”
“那你……住哪儿？”姚金花迟疑一瞬，家里本来住房就紧张，燕丽走了，房间就给家里几个男孩住了。
连亲闺女都没提接回来。
沈燕丽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住家里了，知青院又挤又不方便，还是自己家住的舒服。”
“你怎么会下乡？”姚金花还真以为她只是回来看看，没想到她报名下乡了。
“怎么，娘你们不欢迎我回来？难道说有了亲生女儿，就不让我回家了？我好歹也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几年！”
沈燕丽一下就看出来家里人神色的尴尬，她以为是自己的房间已经被沈雨书那个冒牌货占了。
“我不管，我要留在家里嘛！大不了我和沈雨书住一个屋。”
沈燕丽缠着姚金花开始撒娇。
张建军听着心烦，第一个搂着孩子老婆回房躲清静。
他想不通，明明当初是娘对家里人叮嘱，要想好，断了关系就要断个干净。
大家都接受了亲小妹，怎么她自个儿又要把丽丫头招回来？
那她自己解决吧！
“老大！”
……
张家的闹剧，沈雨书一概不知，按照桂花婶说的路线，远远的就看到桂花婶在路口等她。
“你这孩子客气，哎哟，又是红糖又是水果糖，好东西要留着自己吃。”
桂花婶一看全是糖，小姑娘都爱吃糖，怎么都送来了？忍不住道：“一会儿全提回去，一天吃一点，能吃一个月了。”
沈雨书忙劝慰，和桂花婶推拒几个来回，对方终于决定收下了，两人也走到了房子前。
桂花婶嫁给了外姓人陆老六，跟队上赤脚大夫陆老七是兄弟。
陆家和张家条件差不多，几间土坯茅草屋，门前也有块自留地。
菜地里突然冒出两个萝卜头。
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男孩，冲桂花婶兴奋道：“奶，我们的新小姑到了？”
说着，俩小孩已经冲到她面前，和村里孩子穿得一样破烂，但胜在干净。
他们依次做了自我介绍，高一点的说：“我叫铁蛋！今年十岁。”
矮一点的说：“我就钢蛋！今年九岁。”
再齐声说：“小姑好！”
沈雨书被逗乐了，两兄弟像表演节目一样，活泼又精神。
“你们好，我叫沈雨书。”
“我们知道！”钢蛋笑得满足，哼，现在他们也有姑姑了，大山再也不能在她们面前炫耀了。
桂花婶摸了两颗糖给两个娃儿，大气道：“把草拔干净，明天还有糖！”
“好耶！”
打发了俩小孩，桂花婶开始介绍家里的情况，跟张家配置差不多，五个儿子。
不过老三老四都在当兵，老五进了食品厂当工人。
“铁蛋是你大哥家的，钢蛋是你二哥家的，今天你来先认个脸熟，往后谁是谁，谁叫什么，自然就清楚了。”
桂花婶拉着陆老六陪沈雨书聊天，陆老六会竹编，也会用麦秆编草帽，见沈雨书感兴趣，就给她编草帽，还有一些小玩意儿。
大嫂二嫂在做饭，三嫂怀孕了偶尔在帮忙摘菜，偶尔出来说说话，院子里氛围很是和谐。
不久，陆大哥、二哥从山上拖了柴回来，还给沈雨书带了野鸡蛋回来。
野鸡蛋最终成了一盘菜，让晚上的饭菜更丰盛，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其乐融融的。
回去的时候，是陆大哥送沈雨书回去的，她的篮子里装了崭新的草帽、简单的动物竹编。
“大哥，你等等！”
沈雨书迟疑了一下，让陆大哥在知青院附近等着，她赶紧返回去拿了两个本子和两只铅笔。
“大哥，我看铁蛋和钢蛋都很爱写字，这是我下乡带过来的，拿给他们用吧！”
其实是沈雨书在商城里兑换的，前段时间想着她还要学习，心血来潮先买了一些文具。
“他们两个在地上划拉两下得了，成天糟蹋东西！这你自己留着用。”
陆大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本子五分一个，铅笔一毛一支，加起来都三毛了，不便宜，都能换不少粮食了。
“大哥拿着吧！往后我们是一家人了，少不得要上家里吃饭，大哥以后别嫌我就好。”
沈雨书莫名觉得在桂花婶家很舒服，氛围很好，她能感受到大家都是喜欢她的。
她乐意对自己好的人好。
陆大哥有些犹豫，娘说了，家里人不许占这个干妹妹的便宜。
她对家里人好，可他们也要懂人情世故。
听说新妹妹来家提了一斤糖来，现在要收下东西吗？
“大哥，读书是好事，铁蛋和钢蛋以后也是我侄儿，我希望他们好。”
“那好，我这个大哥也不客气了。”陆大哥搓搓手接过。
看陆大哥走远，沈雨书返回准备躺尸休息，突然倒吸了口凉气。
前院靠近厨房的篱笆上趴着个人，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雨书，真不要脸呐！下乡才多久？两个月不到吧？就有情哥哥了！怪不得下乡还过得这么滋润，勾搭了不少人吧！”
声音熟悉，沈雨书认出是下午穿红衣服的女同志，那双马尾挺抢眼的。
“这位同志，请注意言辞，不清楚不了解的事情不要轻易评判，胡说八道容易挨揍。”
沈雨书莫名想到中午陆蓁蓁狂甩的一巴掌，甩完之后，那手都在抖。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想必陆蓁蓁手的痛不比付琦玉的脸少。
“哼，眼见为实，我还听到了！你和那男人互送东西，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还说要去一个乡巴佬家里吃饭，看对眼了吧？”
双马尾女知青以为自己抓住了有力证据，“我要去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
举报，乱搞男女关系，这两个词在这个时代的份量可不轻，即便她和别人清清白白没事，要是被查，没事也要有事了。
沈雨书把散落在脸颊的头发捋到耳朵上夹着，真诚道：“这位知青，你刚来，不清楚情况。”
“我在这队上有一对亲爹娘，五个亲哥哥，还有一对干亲，五个干哥哥。”
“你要是想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去举报我乱搞男女关系，毁了这两家人，毁了整个大队甚至公社的名声，我无话可说。”
“但你刚下乡，户口也过来了吧？往后你会过什么日子，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在你的粮食、住处都是队上的，好好考虑吧！”
双马尾以为沈雨书放完话要走了，她却凑近，平静地和自己对视，话语疯狂：
“我性格也不好，平时不喜欢麻烦事，要是被缠上了，我也不介意鱼死网破，你让我做女表子，我也让你做女表子。”
“大家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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