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这等会寻近路攀升之人，说个理由，来说服为父，否则，此事不能依你！”
顾明哲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想进吏部帮她！”
顾相：？？？
“诚如父亲所言，陛下有意立昭华公主为储，朝中必有不少官员反对，我如今只是定远县令，身份不足，我想进吏部帮她，求父亲允准！”
顾相眉心跳了跳，没好气道：“直到现在，你还是只为那个女人着想，你怎就不为你爹的名声想一想？”
“老夫怎得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棒槌？”顾相站起身来，负着手来回踱步。
面色之上带着不甘与愤怒，随后指着顾明哲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帐，到底什么时侯瞎的？”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是长得不错，可也没有达到惊为天人的地步。”
“她是颇有手段，可身为女子，当以温柔贤惠为先！”
“她温柔吗？她贤惠吗？都没有。”
“她连最基本的忠贞都没有，那样一个敢纳面首，游走于多个男人之间的浪荡女子，你怎得就跟瞎了一眼一般，非她不可？”
“你以为，只要你进了吏部，假以时日，当了那吏部天官，昭华公主上位后，便会立你为皇正君吗？”
“少做梦了！”顾相面色铁青，厉声喝道，“为父早已查明，那昭华公主现身于北疆战场，一出现便从九品武者手下救下了北境统帅祁钰。”
“之后两人感情更是急速升温，祁钰待她如珠如宝，付晏为她鞍前马后，而你呢？”
“你在忙着娶亲！”
“单只这一点，她就不可能轻易接受你。”
“再者，昭华公主一回宫，便极为强势，屡次三番下了东宫太子的颜面。”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会如此做？”
“她哪里来的底气？”
顾相俯下身来，眸色冰寒，死死地盯着顾明哲。
顾明哲眉眼低垂，手指紧紧抓着覆盖在身上的青色蚕丝被褥，轻声道：“因为，祁钰？”
“没错，你还算有脑子。”顾相沉声道，声音里带着笃定，“祁钰身为北境统帅，手握三十万大军，如果他为昭华公主倾心，选择站在她这一边。”
“那三十万大军，便是昭华公主回京之后，角逐储君之位的最大倚仗！”
“更别说，那祁钰还为了讨她欢心，允她在北境前线，代天子检阅三军。”
“这已然是在当众宣告，北境三十万大军，将全力支持昭华公主上位！”
“可见两人早已达成合作，一旦昭华公主登基，皇正君之位，必是祁钰！”
“你拿什么同他争？他有三十万大军军权，你有什么？你只有你爹这一张老脸，早就被你丢到了九霄云外！”
顾相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脸，神色狰狞，怒其不争。
顾明哲抿了抿唇，抬起眼，瞳孔泛红，声音微颤：“可是父亲，我爱她啊！我已经失去过她一回了.....”
“爱爱爱，爱什么爱，你是一个男人，只要你站得足够高，权势足够大，天下间多少女人不够让你来挑选，你怎得就一根筋，非那个女人不可？”
顾相恨恨地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怒气。
“旁人，如何能与她相比？”顾明哲轻声回道，不知想起了什么，眸光一片温柔：
“旁人会为了弱者发声吗？“
“旁人会为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公然挑衅朝堂半数王公权贵吗？“
“旁人会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不顾生死吗？”
“旁人会为了天下百姓能吃上一口饱饭，明知后果会得罪多少人，也誓要推行改革吗？“
“旁人会为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亲临灾情现场，为百姓安危做主，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吗？”
“父亲，旁人不是她，她也不是旁人。”
“你问我爱她什么？”
“我爱她那一腔赤子之心。”
“我爱她一直在强调自己是个贪花好色之人，并非良配，可却从未勉强过任何一个人。”
“我爱她明明知道为弱者挺身而出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却依然无所畏惧。”
“我爱她哪怕只有一个人，明知是虎穴龙潭，却仍然敢闯，只因那里面，有她在乎之人。”
“我更爱她不畏强权，不惧世家，只身一人面对豺狼虎豹，却从不后退。”
“父亲，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值得我爱吗？”
“这样的君主，难道不值得天下百姓尊崇吗？”
“这样的国君，难道不值得您追随吗？”
顾明哲目光灼灼，丝毫不惧面前之人的威慑。
哪怕这个人，从小便是压在他头顶上的一座高山，他从未敢反抗的权威！
可如今，为了他心爱的女子，他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顾相嗫嚅着嘴唇，一时竟无言以对。
即便他对昭华公主私德再有不满，可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确实为这天下做了不少有益之事。
便是在民间，亦有诸多百姓为她建立生祠！
如果不是她一心为了天下百姓考虑，又如何能得到如此殊荣？
可是，他也做不到让自己的儿子，去给一个女子当面首。
以往，他还能扯下这张面皮，去陛下面前哭诉一番，乞要一个驸马之位。
可如今，那昭华公主摆明已经和祁钰携手合作，他儿子再横插一脚，最多只能当个侧君而已。
顾相被气得面色涨红，定定看了顾明哲一眼，随即径直拂袖离去，徒留顾明哲留在原地，黯然神伤。
不多时，顾明曦带着一碗参汤，前来探望自家大哥。
顾明哲眸光一亮，将自己藏在枕头旁边的一个大锦盒，和三个小锦盒，郑重交到顾明曦手上，恳求道：“曦儿，大哥从未求过你，这一回，你帮帮大哥好不好？”
顾明曦自然知道那四个锦盒中都放着什么。
她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大哥铁了心要挽回昭华公主，若她都不帮忙，不知大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与此同时。
钟宁正在花厅之中，给雍帝赐下来的十个少年公子进行授课。
这些公子原先还以为入了公主府，只要使出浑身解数，伺候好公主殿下的身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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