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北漠之行可能还有变动,次日,丁辰二人还是离开了明月城,一路横穿齐国往西北而去。
而此番赶路,便也没了之前的悠闲,都是江念真在驾驭乌云佩,丁辰大多时候则是窝在云中,一边参阅得至于燕游的七杀剑气修炼心得,凝练剑元剑符,一边得空就琢磨那金牌中所载的太白金光诀残篇。
这一来二去,倒也真让其琢磨出些门道,虽暂时看不出对自身战力有多少提升,但在金元剑气和太白金光的运用上,却明显更为玄妙通神了。
......
这日,时近黄昏,东边天际,云幕之中,一缕云气不显山不露水,悄无声息而来......
“师弟,前面应该就是阴条岭了!”
云气自然翻卷,遁速放缓,就此藏入浮云之中。
半张俏脸微露,朝着前方地面,遥遥远望,便见一条东西走向的山岭,绵延百十余里,虽并不算高峻嵯峨,但与四周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比,倒也显得雄壮浑厚。
听得江念真的传音,丁辰这才缓缓从沉寂中醒转,手中浮生宝镜收入袖中,也探头来看,确定前方山岭与舆图显示一致,便也不再看。
仍旧坐回,手指间,一枚铜钱翻转,而其识海之内,同样有一铜钱般的光斑,一面黑一面白,翻转不定,正是当年归藏真人传给丁辰的一缕“吉凶”法则。
问吉卜凶,本就极为玄奥,非等闲能参悟,这些年,他也实在没空钻研此道,如今也只能当其是门寻常神通,遇事卜问一下,聊作安慰。
“还是没有结果?”
见丁辰指尖的铜钱翻得都快有火星子了,江念真才出言道。
丁辰轻叹,嘴角露出一丝自嘲,“那就按师姐之前说的,便先劳师姐先去野狐沟走一趟,探探情况......”
江念真颔首,并不多言,翻身一卷,也同样卷起一股灵雾,当即自云层中滚落而出,迎风飘逸之际,幻化作一灰翅大雁,斜下而去。
“这天魔宗的‘幻灵偕行’之术倒也不凡......”
丁辰看在眼中,不由赞道,同时,就见那幻灵大雁已经朝着阴条岭东山头落去。
东山头是一处凸石裸岩,大雁展翅而落,江念真径直现身出来,此时已进九月,这北漠之地,早早已经寒风瑟瑟。
在风中站了片刻,见并无任何异常,江念真这才压了压有些凌乱的衣袂发丝,丢出一片船型玉叶法宝,踏足而上,继续往西。
北漠草木稀,这阴条岭更是荒芜,凸岩磊磊,而那所谓的野狐沟,便在山岭西段的南麓一带。
西边天际,最后一缕夕阳渐渐没去,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江念真这才来至野狐沟上空。
看了看,似一切正常,江念真这才按落遁光,徐徐滑入沟谷,沟底谷地还算平,曲折狭长,最宽的地方应该也不过三四丈,又因沟内环境闭塞,倒是比外面稍能存些水汽,就这么会功夫,荒草叶上已经凝出霜花冰露。
落地,慢走几步,鞋裙沾湿,前后回头四顾,似却无不妥。
正略松了口气,一缕霜风自背后袭来,看似极弱,但其中却分明带着一丝妖气。
江念真自然警觉,当即轻身而起,脚尖轻踏草叶,立时退出数丈浮空,同时翻身,衣裙纷飞,右臂轻扬,广袖荡开,便见光影闪动,竟是荡出一条丈许长的法相玉臂,五指尖尖,灵镯煌煌,掌心向下,无名指弹出,指甲上丹蔻似血,如虹光扫出,所过之处,霍然如铁犁犁过,土石翻飞。
就听轰一声,那谷口附近,地面爆开,猛然跳出以披甲异兽,外形状若穿山甲,只是甲片灰白,更细更锐,恍若披了一身箭头。
此妖兽不过七八级的样子,分明是被将念真那道虹光逼出来的,吓得够呛,抱头鼠窜,往旁边山脚一拱,利爪乱刨,就想要再度遁入土石中。
江念真见状,倒也并无杀生之心。
正欲收功,凛然便觉背后杀机抖现,不及多想,翻身又避,便见两道锐利剑芒,银光惨惨,交如利剪而来,擦身而过。
就听敖一声惨叫,那披甲妖兽已被犀利剑芒拦腰斩成两段,最后激荡起一股妖风,真是风飒飒草潇潇。
“什么人!”
江念真厉声冷喝,身形骤然再起,背后法相虚影幢幢,正是明月当空,蟾宫神女。
“果然是天魔宗的魔女!”
便见对面山梁上,显出一道身影,冷喝一声,瘦高竹篙一般的身形,黑衣黑袍,五官不露,双手各持一柄长剑,亮晃晃泛光。
此人的剑芒,既是攻击那妖兽,但也确实是冲自己来的。
江念真面露冷意,却在听得对方“魔女”二字出口,那身影已然跃起,化作一道残影,竟是二话不说,直直袭杀而来。
天魔宝相功也不是寻常功法,何其玄妙,这段时间,江念真又多与丁辰交流,手段更为精进,不慌不忙,双手合十垂头。
明月升空,皎洁如轮,骤放光明,那残影似鬼魅,迅疾近身,长剑翻花乱绞,月轮当即支离破碎,却只是幻影而已。
便在同时,一只纤纤玉手似从黑夜中凭空探出,剑指如锋,直点那人后脑。
那人也厉害,左手长剑翻转,越肩倒插,那玉手也不惧,竟是一把抓在剑刃之上,无视锋利,手腕翻转,就势一拧,臂若蛇盘绕剑,三指指甲疯长,锐利如刀,勾手就抓那人的咽喉。
又见一柄长剑贴着喉结穿插而来,正好架住利爪,与另一柄长剑相交,琅琅锐鸣,剑影交错,瞬间将那藕臂玉手绞断。
仍旧无血,似幻影消散。
却在同时,那身影突然噗一口喷血,身形连连闪避倒飞,才见其小腹部,衣袍褴褛,一道血口子,竟是差点将其开膛破肚。
呼吸之间,胜负已分。
那黑衣身影仍旧跃上一道上梁,而另一边,江念真法相随身,显露本体。
两个隔空而对,尚无其他动作,却见野狐沟上空层层黑云,骤显血色红芒,似贯空一刀,劈开重云,似在云中也开出一道长沟。
一边,激荡霹雳闪电乱走,九柄夔纹阔剑,宽如门板,剑尖朝下,穿云而出,缓缓悬落;另一边,煌煌威压震荡,宛若神山重岳飞来,显露一方巨印。
一时天地变色,四野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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