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晓山青的声音，看来他没走掉，就算他耍心机拿到火珠又如何，还不是被闷油瓶拦下，一对一，他根本不是对手，我家小哥要比他厉害多了。
我看向张有药，张有药冲我摇头，“我自恃问心无愧，与他两不相欠，所以没必要再见了。”
这人被我说过一回，生怕自己事到临头真的没那么坚定吧，不过见与不见，还是取决于他自己。
“不见就不见，他可能会以为你不敢。”
张有药拒绝的意思更加明显，“君子处事，论是非，不论祸福，避嫌远疑，所以不误，并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做过许多错事，心境远称不上无懈可击，而他一贯巧言善辩，无理也要争三分，事到如今他不会放过我，我是怕他胡言乱语坏我秉心。”
我想了想，也罢，张有药实在不愿露面就算了，谁规定被点名就必须出现了？他是个心软的人，万一把持不住再被说动了求情，我们应还是不应？还是我先去听听晓山青还有什么诡辩的由头，屁大点的地方，只要不是低声耳语，我们的对话，张有药藏附近也能听到。
我打着手电沿壁画走了大半圈，小心避开黑漆漆的洞口，直到看见闷油瓶用手电打出的信号，才在一根铜柱后面找到正在对峙的他们。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闷油瓶和张日山一人一边，隔着洞口，刀锋直指对面晓山青，而他身边跟着的不是旁人，正是甄小蛮。
闷油瓶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动手，是因为晓山青手里握着火珠，作势要松开手扔下去。
我皱起眉头，甄小蛮看见我过来，面无表情的转过视线。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跟着晓山青？难道拿走火珠的不是盛小七，是她？
天平已经往我们这边倾斜，胜负将分，她选择追随晓山青做什么？一九四九加入国民党，图个大厦将倾同生共死吗？
我是真的生气了，质问道，“为什么？”
明明之前是她自己信誓旦旦非要保护我，这会儿却公然选择背叛，站上我的对立面，贴在晓山青身边，我这么生气并不是因为她偷走火珠对不起我，我气的是她忘本了，忘了她曾经受过的苦，对不起她的来时路。
结果看她完全没有跟我交谈的打算，连半个眼神都不曾给我。
无视我，我强压下满腔怒火，看向始作俑者，晓山青还在左顾右盼，等待张有药出现。
“别等了，他不会见你。”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我能理解张有药的心思，他之前对晓山青的恶行恶状义愤填膺，想的都是死前怎么把他一波带走，被胖子戳破之后，他认真考虑过他们之间纠缠这么多年的牵绊，才察觉出晓山青对他是有几分不寻常。
他以前是没多想，根本没想过晓山青真的杀不了他吗？
张家偶尔出动，他轻轻一碰就是死里逃生，晓山青紧追不舍，他竟然多年安然无恙，让谁来看这里面也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而且晓山青这个人心计阴沉，手段毒辣，草菅人命，乖张无情，想取张有药性命有的是机会，但这么多年也只是追着不放，就算他另有所图，垂涎原石，手底下也怕是放了好几个太平洋的水。
“他不会以为我今时今地死定了，所以没胆来听我的遗言？想多了，只要他不死，我就会活着。我想问问，他打算几时死呢。”
怎么，他俩的命还系在一起，拧成一股麻绳，同生共死了么？他俩的恩怨我不感兴趣，也懒得过问，死一个或者死一双，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我跟张有药还没那么深的交情。
况且，他本来就快要死了。
我懒得再跟晓山青废话，转头对闷油瓶说，“小哥，杀了他。”
不就是扔掉火珠，威胁谁呢，指不定我和他谁心里更想要呢，他舍得，我也舍得，他舍不得，我也舍不得，所以我一定会拿回来。
闷油瓶点头，没说二话，转身一脚踹向铜柱，借着反弹之势越过洞口，铜柱震动，在场的人都是一阵精神恍惚，张日山扶着额头，“这尼玛，谈都不谈吗？我还想听听他们怎么回事。”
“这么喜欢八卦，回家读周易吧！”
我比划一下生怕跳不过去，还是选择绕过洞口。晓山青果然不舍得，他收回手臂往后闪躲，留下甄小蛮站在原地，看着我还有些茫然，脸上露出挣扎抗拒的神色，我心里一动，立刻明白过来，回头跟张日山说，“牵制住她！”
张日山大跨步跳过洞口，得意的冲我挑眉，这时候显摆什么啊，我承认就他腿长，就他弹跳力好，两米的洞口说跳就跳。
他上前虚晃一刀，小丫头本能去躲，接连又是几刀，刀刀近身，险而又险，逼得甄小蛮侧身对着我。我瞅准机会，横过刀身一拍，把她背后蜷缩着的老小孩给拍下来，他痛苦的吱叫一声，飞出去掉在碎石堆里，溅起一片水花。
张日山放开甄小蛮，追过去看，“什么东西？野猴子吗？”
“小心！”
张日山一愣，老小孩从地上弹射起来一下贴上他腰间，他回过头，眼神瞬间变的恶狠狠，看来之前这老小孩控制胖子没用全力，如今他火力全开，连张日山不察之下也中招了。
刚才甄小蛮也中了他的精神控制，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缠上她的，我看她闭上眼晃了晃，一头倒向洞口，立即上前扶住她，抬头看张日山挥刀向我们扑过来。
一回头，闷油瓶正对晓山青步步紧逼，两个人正在抢夺火珠，一时来不及救场，我只好边退边喊一声，“老药！”
我知道张有药跟在我后面摸过来了，应该就藏在铜柱后面，我一喊果然见他露出头来，看到张日山正在追杀我们，连忙上前接应，小声问我，“啊呀，他疯了么？”
“是被控制了！”
我拖着甄小蛮从他身边路过，张日山就留给他来拖延一会，我先安顿小丫头。
甄小蛮像是还沉浸在幻觉里，我冲她晃晃铃铛，随即她醒了，轻声喊了句，“哥哥。”
她的眼神不在我身上，我不确定她喊的是不是我，但还是答应了，“我在。”
于是她摸着我的手，掏出一枚铜钱放进我手心，“还你。”
我一看，原来是小哥那枚星官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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