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继夫人精心筹备的小团圆宴开始。
夫人小姐们在屋子里头热热闹闹,外间大老爷们说的还热闹些。
傅老爷身边坐的是家中亲族子弟,酒过三巡后个个都高谈阔论滔滔不绝。
不爱听他们的浮语虚词,周周随口找了个理由溜走。
莫小公爷也在席上,只无人敢去他面前造次。
见叔祖父起身,他便紧跟着尾随在后。
出了帘门,外头的寒风一吹,本就微薄的酒气彻底散去。
感觉清醒不少的小少爷迈起大步,绕过粉白屏门出了院子。
“安澜,你过来,我带你去看猫猫。”
他把莫震潮招到身边,手牵手领着人往金玉苑后边走。
迟一步匆匆追来的石青刚露脸,就被小少爷喝了回去。
“我和安澜四处走走,你别跟着。”
从这边到金玉苑,很有一段距离。
穿过青湖横桥,还要过一段水榭亭台。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就显得周围特别的安静。
周周揉着发红的鼻子,侧向仰头询问莫震潮。
“安澜,你有官印吗?”
英武青年骤然一愕,缓慢回答道,“有。”
“可以给我看看吗?我还没见过呢。”
“……可以。”
望着面带期待的叔祖父,莫震潮没忍心出口拒绝。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属符牌,递给迫不及待伸手的周周。
还没拿到手上,小少年就已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就是官印吗?”
“是的,所以,叔祖父以为官印应该是什么样子?”
“篆字金印?加上龙钮麒麟钮?”
周周歪着头,回想起前某世的记忆。
他的疑惑不无道理,莫震潮也愿意解释。
作为国公孙辈,青年并非碌碌无为之辈。
可惜年纪尚幼资历尚浅,只有一个禁军的武职在身。
因为职务原因,他随身携带的一般都是用于验明正身的腰牌。
“哦,这样啊…”
若有所悟的少年缓慢点头。
半晌,走到猫林子里了,忽然语出惊人。
“除了安澜你,还有其他人有这个腰牌吗?”
“叔祖父…何出此言?”
莫震潮收敛了悠然神情,面色逐渐变得肃穆。
在他的注视下,少年人目光清亮坦然的回答。
“我看见了,你的随从也有。”
“噢,他们也是武职。”
青年心底微微放松,却并未完全放下警惕。
天寒,猫类都蜷缩在林中特制小屋里取暖。
周周将狭窗推开一条缝,冲里头喊了两声。
不一会儿,一只火烧过般的玳瑁猫钻了出来。
莫震潮看着眼熟,就顺着缝隙往里看了看。
某些熟悉的花纹出现在眼前,让他想起数十天内不时出现在院内窗外的小身影。
“原来我就猜,这些或许是叔祖父养的猫,看来我猜对了。”
“是,你猜对了,就是我养的。”
周周矜持且骄傲的微笑,没告诉好侄孙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但是,少年人始终记挂着之前挖出的弯曲物件。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猫咪们告诉过周周那东西是谁埋的。
是傅生德,那个常年不在家中落脚甚少露面的二哥。
简单推测一下,应该是那晚上二哥来送镯子,趁机隐秘把那个小物件埋在了周周院后。
可是,要替傅生德隐瞒吗?周周不乐意。
小少年抱起腿边撒娇的玳瑁,塞到莫震潮怀里说。
“你带着它,它是第二个,很有用的。”
“啊?”
青年茫然的接过猫咪,不明白叔祖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终究是长者赐,不能辞。
莫震潮略显紧绷的搂着玳瑁猫,跟着周周在猫林子里乱转。
曾经挖过什么宝,曾经埋过什么好东西,小少年都热情的介绍过一遍。
“还真是包罗万象。”
青年夸道,忆起过去自己也曾带着家中细犬四处搜寻猎物。
猫不比狗勇武,这也算是它们的狩猎吧。
如此一想,莫震潮便也觉得有趣起来。
吹够冷风,两人才回到温暖的金玉苑中。
锦绣见不得院子里有别的猫,闻着味就冲了过来。
玳瑁也不是好脾气的,当即跃下和花猫打成一团。
周周在旁边劝了半天,保证了好几次,花猫才放过明显不敌的玳瑁。
“喵——”
叫声中依旧夹杂着十分明显的驱逐意味,却没有之前坚定。
看在玳瑁有新主人的情况下,花猫锦绣勉强接受了这位客猫的暂留。
“红黛,厨房那边有什么汤?叫他们送两碗来。”
款待好了陪他吹风的莫震潮,周周又问人。
“我要去床上歪着,你来不来?”
青年自然满口答应,随后跟着周周上了架子床。
只是他怀里那只玳瑁猫,决计过不了锦绣那一关,只能放在外边二间等着。
里间,周周抱着胸前锦被,好奇的问。
“安澜,你知道梦怀先生吗?还有折远公子,听说他们也是从京中来的。”
“知道,怎么?他们也在陵江?”
有些巧了,让莫震潮无来由的有些在意。
就算是在京中,这二位也是赫赫有名的夙儒名士。
前些年听说出京游历去了,没成想居然也到了陵江。
青年遏止住发散的思绪,闷笑着告诉周周。
“祖父和梦怀先生少年相识,一直…嗯…不怎么合得来。”
作为听众的周周睁大眼睛,颇有同感的重重点头。
“我和那老头也合不来,果然,义兄和我,英雄所见略同。”
不需多说,莫震潮就知道叔祖父不喜梦怀先生了。
他微微翘起嘴角,悄悄和少年分享他偶然得知的秘闻。
“听说祖父年轻时,因被其嘲笑目不识书,曾纠集同伴数次埋伏殴打梦怀先生。”
“哇噢!”周周的眼睛更亮了。
崇拜延伸过来,让莫震潮也有些与有荣焉。
他清了清嗓子,又讲了些旧事。
经年过后,二位长者的关系倒不像以前那般生硬。
偶尔有些姻亲故旧的交集,倒是能坐一起说说话。
只是莫老国公始终看不惯梦怀先生的脾性,不愿和其过多接触。
“至于顾折远,我和他不熟,印象里常有人夸赞他,才高而不矜,慧深而能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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