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将窗户紧紧关上，转身回到浴室。刚泡进浴缸，孙发学的思绪又回到了尹珲和老赵头身上。他们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孙发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他暗暗责怪自己昨晚没有劝阻他们。但现在，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只能等到泡完澡后给他们打个电话了。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泡澡的乐趣，任由思绪在脑海中飘荡。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那是一种低沉而刺耳的嘶嘶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悄悄逼近。孙发学猛地睁开眼睛，回头望去。
那一刻，他仿佛被定格在了时间的长河中。只见一个四肢匍匐在地的女人正缓缓向他爬来，她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她穿着白色的袍子，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红得异常夸张，仿佛刚刚饮过鲜血。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鱼般地盯着孙发学，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冷笑声：“……嘎……嘎……嘎……”
孙发学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梦境。然而，他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浴缸里，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从浴缸边伸出，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脖颈。那一刻，孙发学感到一股冰寒之气顺着他的脊椎直冲头顶，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无助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女人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轰隆！”一声巨响，暴风雨终于在沉闷的夜色中爆发。窗外的大雨如同倾盆而下，完全掩盖了浴室里的尖叫声。暴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渐渐停歇。
尹珲从床上缓缓坐起，头痛欲裂。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抓起旁边的一杯冷开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向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他突然愣住了。只见镜中的自己五官扭曲，脸变得扁平而怪异，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扭曲。尹珲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变成了钱方的模样。那张脸的眼睛破裂，鼻子被压成了肉泥，白色的脑浆从破裂的脑门中流淌出来……
尹珲吓得浑身发抖，他赶紧拧开水龙头，将脑袋伸到水下猛冲。水流冲刷着他的脸庞，带着一丝丝凉意。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变回了原样。他摸了摸额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昨晚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他不敢再面对镜子，草草地洗漱了一下。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是周馆长的。原来今天钱方的告别仪式在殡仪馆举行，周馆长希望他能够到场。尹珲强笑着和周馆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钱方的死，多多少少和他脱不开关系。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情，他都不可能不去参加这个葬礼。然而，他并没有告诉卧室里的唐嫣和沈菲菲。这两个丫头虽然胆大，但昨晚的经历已经让她们心有余悸。今天还是让她们留在家里休息吧，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反而得不偿失。
尹珲匆匆下了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殡仪馆赶去。一路上，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他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思绪万千。
当尹珲赶到殡仪馆时，门口已经停满了车辆。他走进迎宾厅，只见大厅里已经布置好了一个灵堂。原来警方已经把钱方的死讯通知了殡仪馆，并把钱方的尸体归还了回来。在获得家属同意之后，周馆长决定在大厅布置一个灵堂，为钱方开一场隆重的追悼会。毕竟，钱方是一位资深的前辈，他的离世让所有人都感到悲痛不已。
尹珲走进灵堂，只见大厅里一片肃穆。墙上挂着黑色的挽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愁。灵堂的正中央摆放着钱方的遗像，照片中的他面带微笑，仿佛还在诉说着生前的故事。尹珲走到遗像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着对钱方的哀思。
此时，周馆长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人们布置灵堂。他走到尹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尹珲啊，你不要太难过了。钱方前辈一生光明磊落，他的离世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
尹珲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环顾四周，只见来参加葬礼的人络绎不绝。他们或低头默哀，或低声交谈，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和不舍。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灵堂里的烛火微微摇曳。尹珲仿佛看到钱方的身影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他仿佛听到了钱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尹珲啊，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为我难过……”
尹珲心中一紧，他猛地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是自己太过思念钱方前辈了吧，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他走到招待前台的桌子旁，拿起一杯热茶，默默地喝着。茶香在口中蔓延开来，带着一丝丝暖意。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温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尹珲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匆匆走了进来。他走到灵堂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默默地站在一旁。
尹珲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只见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仿佛是一个深藏冥途迷踪
在殡仪馆阴冷的走廊尽头，周馆长缓缓踱步至停尸台前，手中的花圈宛如沉重的悼念，轻轻放下，随后，他以一种近乎仪式化的姿态，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身后，人群如潮水般涌动，每个人都捧着精心准备的花圈，依次上前，鞠躬行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庄严的氛围。
追悼会如同一场静默的戏剧，缓缓落下帷幕。周馆长一边催促火化工迅速将钱方的遗体移走，一边指挥工作人员撤下灵堂的布置，重新恢复大厅的平静与秩序。在这冰冷的建筑中，生与死的界限仿佛被无限模糊，每一次的告别，都是对生命脆弱的一次深刻体悟。
尹珲站在人群中，目光游离，心中五味杂陈。他并不想参与到这繁琐而沉重的仪式中，家中还有唐嫣和沈菲菲等待着他，于是，在追悼会刚一结束，他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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