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最高处是龙城山！”万尘看向南宫父子，“南宫听雨！带玄天教师生去江畔救人！南宫偃佑，你的反军呢？让他们护送帝京百姓去龙城山避难！”
“臣，领旨。”南宫偃佑欣然应道。
“小乌鸦，带着司城澜，我们去见那晁寅！”
花无双此时已开始运转九星仪：“皇宫禁制来不及开了，我去龙城山修复结界。万尘，我需要一些时间。”
“多久？”
“一个时辰。”
“好。”
“一个时辰，可不太够帝京所有百姓上山。”南宫偃佑计算精明，他知道，晁寅手握定海神针，光靠龙城山地势难以保住帝京百姓，若花无双能展开灵阵，就能保证龙城的安全。可偌大的帝京城，不是短短一个时辰就能疏散得了的。
“玄天教弟子有大半习得飞行之术，或可往返帝京城郊与龙城山数次。”南宫听雨提醒他们，有玄天教大批修行者相助，救援速度不成问题。
“花无双，你布置好禁制阵法就去帮助南宫军转移百姓，在江水袭卷之前再开禁制！”万尘匆匆交代后，就随着小乌鸦与司城澜离开大殿。
花无双看向南宫父子，目光阴鸷：“你们料到会有今天？”
“东海有龙，不得不防。”南宫偃佑无奈摇头。
“我不会因为你护过百姓就放过你！”花无双放下狠话，乘着轻功朝龙城山赶去。
南宫偃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为父做丞相，是为了阿水的心愿——她希望我替她护佑苍生。”
“母亲……”南宫听雨此时才幡然醒悟。
母亲心中有大志，父亲为了追寻这志向，几乎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她。
母亲的死后，从前温润如玉的父亲也跟着死了。只留下一个被仇恨支配的躯壳。可就算是躯壳，他也始终记得，她要的是什么。
“护佑苍生么……”南宫听雨苦笑，“父亲，孩儿去了……”
*
茗江变成了一只不断膨胀的猛兽，冲破一切阻碍朝着帝京城呼啸而去。
北风大展神力，几十道分身拦在城郊每一个村庄上空，一面破开“猛兽”汹涌攻势，一面使用双叶风轮将无辜的村民卷走，平稳送往帝京城内。
“北风，你的神器斩妖除魔数万年，可曾斩过这凡间之水？”晁寅得意大笑。
“太子殿下！事情并不简单！师父也在努力去查清真相的！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小乌鸦化成妖形，正托着万尘与司城澜飞跃滔天巨浪，靠近晁寅。
“太子殿下！司家供奉你们千百年，沦落至此，你们不现身相助。如今你们族内损失了什么天尊就要以苍生为代价来发泄怒火吗？”司城澜也高声质问。
见了万尘，晁寅笑得更疯狂了，扛着万斤重的定海神针追打道：“清泷殿下！时至今日你还被蒙在鼓里吗？你是龙族公主！可龙游从未把你当成他的女儿！你出身就在孤神塾，他对你弃若敝屣！只有净冶天尊心心念念着你！她为你神降龙城，为救你舍弃自身陨落！她用自己的命，换你活着！你的好父王却一味包庇那些要置你于死地的罪人！你却一无所知，来劝小神收手！小神替天尊不值！”
“什么……”万尘此刻如五雷轰顶，险些一个不稳跌落下去。
“净冶天尊，就是后来的玄天教主银珑。”北风解释道。
银珑，是她还未被封天尊时的本名。
万尘心尖如有万蚁啃噬，靠着意志强撑着。
第一次见她时，她在龙城山门口等她。
她待她那样亲切，不是视如己出，是本就是她所出啊。
原来她万尘在天庭不仅仅是龙王的女儿，还是水族族长、净冶天尊的女儿。
可是为什么……尊贵的天尊要为了她牺牲掉自己呢？
值得吗？万尘为母亲的牺牲不值。
她心中极痛，极恨。
痛极母亲已逝她才后知后觉，恨极晁寅口中凶手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也恨极自己拖累了母亲。
“万尘！你要记住，你母亲救你不是因为你是她的女儿！不管你是谁，她都会是一样选择！”北风的提醒将万尘暂时从悲痛中拉出。
“为什么？”
“因为你能救更多的人！！”北风一时半会无法解释原委。但是这个理由，如今的万尘担得起，也配得上。
万尘彻底清醒。
“城澜。我让你来，是以为你与他相熟能劝动他。如今看来，是谁也劝不住了。”
“对不起……”司城澜捂着脸，她早已泪流满面。
“小乌鸦，带她退守龙城山！”
帝京城内，原本封锁在各家各户门前的反军冲破房门，将百姓赶去大街上。
战车战马从城外被驱入城中，官兵听诏将人流中的妇女小孩拉上马朝龙城疾驰。
半空中，数千名玄天教弟子在南宫听雨的指挥下每人带一位年轻男性飞往龙城山。
“爹爹！为什么不带走爹爹？”
“为什么要将我们一家人分开？”
“不服就留下等死。”一位负责驱赶人群的官兵骑在战马上，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另一手执着长枪，指向不愿上战车的女子，“或者，立斩。”
说是战车，却只剩了框架，能载二十余人，四马骑驱，一个时辰之内，能往返皇宫与城区三次。
将士是愿意救人的，那里也有他们的亲人。但南宫偃佑下这样的命令，无疑是希望他们能尽最大努力去救。
不惜代价的救援，他们是不理解的。
他们能想象到，待这场灾难过去，百姓可能没有多少死伤，但反军——从战车、战马、到将士，都会损失惨重。
而他们没有资格质疑，从他们加入这战场起，性命就不属于自己，无论什么命令都只能遵从。
大难来临的恐惧、与亲人分离的悲痛，帝京城区哀鸿遍野。
司城澜回城路上看见这般景像，内心震荡片刻也义无反顾加入了玄天教的救援行动。
“你能行吗？”小乌鸦担心，她自己的飞行能力都有限，如何能救人？
“我可以的！”司城澜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玄天教的软剑破空而来，载着她飞入人群。
小乌鸦目测她的灵力足够抵达龙城山，调转方向，前往帝京城外洪水奔涌处。
即便是上古神器，北风也无法阻止洪水侵袭帝京。
此时她已收了双叶风轮，赶去城中参与救援。
小乌鸦望着不断肆虐奔腾的江水，预感没了北风倾力阻拦，它不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漫过龙城山。
他不再犹豫，化为人形，保留双翼停在半空，掌心凝聚火球。
硕大的火球与水舌接触，江水立刻蒸腾起来，同时被推回了不少距离。
“有用。”部分江水瞬间蒸发的同时产生巨大的反推力，虽然这样的力只是一瞬间的。但对于紧要关头，应该是有用的。
另一边，已是一片汪洋的茗江畔。万尘与晁寅缠斗几轮后才醒悟北风为什么不管他转而去控制洪水。
晁寅发动的这场灾难，从一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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