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你一定要等我
自从月空蝉醒来之后，每日抱着小雪的蛋坐在枯萎的槐树下发呆，一句话也没说过。
清念看在眼里，不知该如何安慰，怕刺激到月空蝉。
沅芷一面和君自怡教导瑞溪送来的那几个孩子，一边查找古籍，企图找到能重新让月空蝉修炼的方法。
结果一个没看住，一个孩子跑去后院了。
沅芷啧了一声：“不听话，看老娘怎么教训你。”
刚到后院，还未进去，却见月空蝉似乎有了动静，脚步慢下来。
除妖老大蹲在地上，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月空蝉，担心道：“小弟，你怎么坐在这里。那君老师不许我们进后院，是不是她们把你关在这里的？你告诉我，老大带你溜出去。”
月空蝉“看”向这边，仍未说话。
除妖老大皱了皱眉：“小弟，你不记得我了？龙洲啊，我是除妖老大！”
月空蝉垂下脑袋，犹豫许久：“我记得。”
沅芷扬眉，喜笑颜开，终于说话了。那就原谅这个小屁孩了，不过功课还得增加。
除妖老大嘿嘿一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龙洲打开了。我被一个大姐姐送到这里，有新的人教我读书。一开始我是不肯的，可她还说我可以修炼。我就答应了。
我呢，要好好修炼，把除妖小队发扬光大，收好多好多的小弟。”
“嗯，老大一定会实现的。”
除妖老大见月空蝉那模样，眉眼垮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拉住月空蝉的手：“小弟，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你笑起来很好看的，那才是我的小弟。”
月空蝉眼睫颤了颤，将小雪的蛋抱得更紧了些：“老大，有些事……你不懂的。你不要问我好不好，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除妖老大站起来，双手叉腰，“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叫陈灏[hào]阳。先生说，是‘灏气明山川，霁色满天地。’[1]的灏！”
“好。”
陈灏阳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一笑：“其实我悄悄听过她们的话，她们说小弟你不能修炼了。没事儿，你是我小弟，等我变强了，我保护你，好不好？君先生说，我天赋很好的！”
“好。”
“那一言为定！你不许反悔！”陈灏阳生怕月空蝉反悔，弯腰下去，小指勾住月空蝉的小指，“骗人是小狗。我现在十二岁，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月空蝉鼻子一酸，声线也有些颤抖：“好……”
可惜……怕是等不到这孩子长大了……
得了准话，陈灏阳蹦跶着出去修炼去了。
月空蝉无声落泪，叹了口气。
隐住身形，待陈灏阳彻底离开了，沅芷轻步走到月空蝉身边来，蹲下：“空蝉，你终于说话了。”她伸手抚摸月空蝉的脸，“空蝉，别想太多好不好？那不是你的错。”
月空蝉低着头，泪水滑落，滴在小雪的蛋壳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沅芷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试图为她拭去泪水，但月空蝉却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触碰。
“沅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月空蝉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自嘲，“爷爷为了救我，魂飞魄散，甚至连小雪也因为我失去了肉身……而我，却连修炼都做不到……”
沅芷心中一痛，握住了月空蝉的手：“空蝉，别这么说。张槐清他……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如果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他的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月空蝉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回应。
沅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陈灏阳那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他想要变强，想要保护你。可你呢？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月空蝉的手指微微收紧，抱紧了怀中的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已经没有灵脉了，连最基本的灵气都无法凝聚……我还能做什么？”
沅芷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拉着月空蝉的手：“起来！”
月空蝉被她拉得踉跄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她站了起来。沅芷将她的手压在槐树上，这树树干干裂，枝叶凋零。
“你看这棵树。”沅芷指着槐树，语气坚定，“它虽然枯死了，但它的根还在。只要根还在，就还有希望。”
月空蝉怔怔地站着，咬着唇。
沅芷继续说道：“空蝉，你的灵脉虽然破损，但你的根还在。你是地神转世，你的体内更是流淌着神兽一脉的希望。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找到重生的方法。”
月空蝉渐渐泛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我该怎么做？连瑞溪都说，我的灵脉无法修复……”
沅芷微微一笑，将人抱在怀里：“所有的苦痛都是暂时的，相信我，好不好？我们一定可以找到让你重新修炼的办法。
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会帮你。祾姚烟、瑞溪、清念，还有两位大人……我们都会陪着你。”
月空蝉渐渐燃起一丝斗志，她蹲下身子，抚摸小雪的蛋，轻声说道：“小雪……你也会支持我的，对吗？”
可惜，这蛋死寂，什么也无法回应。
月空蝉又哭了：“早知道我是这样的身世，我说什么也不会和小雪签订主仆契约的，都是因为我……”
沅芷赶紧安慰：“空蝉，蛋还在，说明小雪一定还会有醒来的一天对不对？就像她在龙洲沉睡几千年被你唤醒一样，你能唤醒她一次就能唤醒她第二次。答应我，不要哭了好不好？”
月空蝉双手颤抖着，抱住沅芷，在她颈窝嚎啕大哭起来。
沅芷一下一下替她顺着背：“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会没事的。”
角落里，清念不知何时早已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她转身离开，确认将宗门事务暂时交给赵白后，走进了堂庭山。
赵白问了一句清念干嘛去，哪知清念一句也不说。见此，他叹了口气。
净落洞的事他耳闻一二，希望清念……看开吧。
[1]出自南宋 陆游 《秋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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