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冬看到这对等级差距巨大的组合。
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一时间，都怀疑黄野答应接下这样艰巨的任务，纯粹是缓兵之计。
完全就是为了能在此刻，光明正大出城逃难去的。
毕竟如此违反常理的任务重压之下，所有七阶都看得出来，这是纯纯的送死行为。
哪怕叛逃离开海龙王，都是可以理解的。
“还是说有别的什么目的？”
汪海冬收回目光，内心思索。
“我不知道。”
黄野摇了摇头，算是回应对方想要透底的意愿。
并不能保证，绝对能完成任务目标。
他虽然有一定的把握，但猎杀和对抗，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就算黄野有自信，但这任务的难度着实不低。
“不过若是我连这未进阶的80级都杀不掉。”
“今后又该如何对抗重振旗鼓的川瑞希？”
黄野内心一直清醒，他真正的敌人只有正逐步恢复力量的愚弄神使。
如果连刘鸿继这一关都过不了，那真的无力回天了。
再加上他同意接取这个任务，也是抱着掠夺对方超凡的想法。
完成快速的升级。
对方虽然未进阶，但那超凡数量，却是实打实的八十级！
如今趁着川瑞希重伤疗养，黄野难得有了喘息空间，不利用这段时间抓紧提升，那今后真的要等死了。
毕竟玉茉寒可不会始终给他当保镖，将通行令牌重新灌入杀人规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就算自己真死了，想来一向慎重的玉茉寒，也不会主动替自己报仇。
除非川瑞希再度来诡异城闹事。
“走吧，出城。”
他没有多说什么，越过汪海冬身侧，朝着城门外的偌大平原而去。
城门外尽是荒草和枯骨。
这座晚上退潮后连接陆地的海岛，共有两道城门。
分为内城和外城。
内城将所有的楼房和民众都给圈禁起来，城头上并无人员驻守。
而外城门，则是通过诡域，直接通往居民区。
哪怕如今诡域撤去，杀人规律尽失，由七阶负责城防安保。
中间掠过的，则是广袤冷清的海岛平原，这段地带也是抛尸荒野的去处。
……
一座庞大的城市，建立在山脉之上。
所有山峰都被削平，如同被利器整齐的拦腰斩断一般。
四周的城墙，围绕着山崖边缘堆砌，由敦实厚重的巨石围拢。
上方的守卫，居高临下的望着有着上百米落差的平原，仿佛置身于瑞气祥云之上。
巨大的树冠，就这样被他们踩在脚下。
而守卫们的身后，则是一派繁荣祥和的景象。
那是古建筑的楼阁亭台，与和现代的高楼大厦完美结合的城邦。
更是上百座存护信徒最向往的圣地——存护主城。
“这都准备开学了，你也大三了。”
“怎么得闲过来？”
古色古香的茶馆里，俊朗的姜以恒斟上一杯热茶。
望着远道而来的好友笑意吟吟。
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仿佛猜到了什么。
他没有戳破，修长的手指顶着茶杯，推到李红衣身前。
李红衣懒得解释，敷衍的拿起茶杯：“出来透透气。”
姜以恒笑了笑：“那你近期出来透气的频率，有点高啊。”
李红衣听着好友的挖苦，却是温文儒雅的抿了一口茶水。
只是在茶杯遮掩下，偷偷的翻了个无语的白眼。
“听说你也去诡异城了？”
姜以恒靠在紫檀木的靠背上，手掌放松的搭在实木茶几上。
两人就着超凡进度随意的聊了聊，存护第一天骄便不经意的将话题引导到诡异城的战场上。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你应该见到黄野了吧。”
姜以恒端着热茶，缓缓吹气。
“见到了。”
李红衣没有隐瞒。
他也清楚，这件事肯定瞒不过对方。
更不需要去问，为何姜以恒会知道黄野身在何处。
对方被存护主城当成继承人在培养，各处都有眼线，只要有心，便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实力如何？”姜以恒喝了一口茶水，笑容满足。
闻言，李红衣脸色凝重。
回想起先前的战况，认真点了点头：“很强。”
姜以恒端茶的姿势一僵。
脸色诧异。
没想到黄野会得到如此的评价。
他沉默片刻，缓缓放下茶杯：“跟你比如何。”
李红衣眼眸微阖，陷入思索。
他对黄野的印象深刻。
在跟愚弄神使的战斗中，李红衣亲眼见到黄野星爆自身，以及夸张的战力增幅。
战力居然拔高到接近八十级的战力水准。
一身战技，爆发性一往无前，威慑力之强，让川瑞希都一时棘手。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后续补给不足。
超凡会快速枯竭，意识也会变得混沌不清醒。
只要避开锋芒，采取迂回消耗，躲过爆发最强的时候，就能轻松得胜。
李红衣拥有着十二生肖子鼠的预判能力。
做到这点自信没问题。
再加上诡纸伞的诡域效果，以及失去部分活性的准神器血雾铜镜护身，保命能力极强。
但想到这里，他便是微微蹙眉。
就是那道黑线冲击让他感到棘手，这并非是毁灭途径的手段。
更像是技能融合后的产物。
“两人全盛姿态。”
“我胜算九成。”
李红衣复盘后，综合评价道。
但旋即又缓缓摇头：“但若是我想要杀掉黄野，留不下他的概率，也是九成。”
下一秒，李红衣心头一震。
莫名的凝重起来。
他突然想到，当初他与黄野的间接接触，后者可是连他的兽宠阳炎鹰都打不过。
纯靠那柄铁铲的邪性，方才侥幸逃生。
联想至此，李红衣瞳孔更是震惊。
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他自始至终都忽略的事实。
那便是当初的黄野，可是60级未进阶的掘墓人。
可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甚至都没完全开学，对方已经成长到势均力敌的地步。
想要杀死对方的难度，更是直线上升。
这种恐怖的提升速度，令李红衣心中都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来。
开始自责自己在荒废修行，懊悔来这边游玩了。
想到这里，他便坐立难安，紧迫感拉满。
姜以恒听明白了。
如果李红衣都很难杀死对方。
那今后只会越来越艰难。
可他却笑了笑，感到莫名的高兴。
“你笑什么？”李红衣颇为不满。
“哈哈，我没在笑话你。”
“只是惊讶那黄野居然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
“说明我们的队伍又增强了不少。”
姜以恒收敛笑容，怡然自得的解释道。
这番话，让李红衣一时语塞。
无奈的靠在椅背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好友：“真的什么人都要吗？”
“不看途径和立场的吗？”
“立场……不就是途径带来的天然隔阂吗？”姜以恒无所谓笑笑，倒是看得很开。
在他看来，任何的意气杀人，一言不合的出手，那都是给自己掠夺超凡的借口罢了。
无非就是生死有命，成王败寇。
既然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就只能拼命向上攀登超凡的顶点，那就得遵守各自神明设下的进阶规则。
只要不触犯自身利益，那都可以忽视。
就算触及到了，也可以谈。
没什么是过不去的槛。
他望着沉默的李红衣，看得出对方明显无法接受。
只是微微放缓了语气，可眼神异常认真：“而且我们本身还没安全呢。”
“只有活下来度过接下来的超凡寒冬，才有资格说立场。”
“你的善良是难得的品质。”
“但作为好友，我得劝你，在危机到来之际，可别为了救助凡民，搭上自己的性命。”
姜以恒将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又重新倒上滚滚热茶。
他很看重李红衣，此人的天赋也是顶尖。
在所有年轻的天骄当中，则是潜质前五的存在，比自己排名还高，可惜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
不像他的成长经历那般贫瘠，从城中边缘小巷中走出来的，一路上见识了太多的不平事。
直到他展现金品存护神盘后，身边的恶邻，打砸的流氓商贩，还有吃霸王餐的顾客，一夜之间变成了好人。
在他登顶第一存护天骄之后，电视里那些漠视生命满腹肥肠的富商政要，在自己面前更是和蔼可亲了。
姜以恒早已看清了人性，也知道残酷是无可阻挡的大势，所以早就放下了所有的心理负担，他自知这都不符合存护神的教义。
正因如此，李红衣的固执和较真，让他颇感羡慕。
对方性格上的怜悯世人，固然有生活在爱意包围条件优渥的原因。
但能保持共情，与人友善，甚至不看重高低贵贱的态度，很是难能可贵。
反正姜以恒自知，自己是做不到为了民众去对抗强权。
故此，姜以恒才与对方交心，看作是最好的朋友，完全放心托付后背的存在。
“我不会做这种傻事。”
李红衣面对好友的调侃，脸色不悦。
“喝茶。”姜以恒也给他倒上，没去多说什么。
随后坚定的表达自身的态度：“如果有机会，我会尝试将黄野拉入队伍。”
“你也知道，我们需要从更多途径中，找到自救的机会。毁灭的天骄，目前我发现的，也就他一人了。所以黄野我是不愿放弃的。”
“就当我求你，到时候别有什么意见。这艘船上，你和黄野都可能发挥重要的作用。也需要更多天骄的抱团取暖。”
“起码等到安全上了岸，你再为十八城死去的四万民众讨说法。”
姜以恒观察到李红衣表情软化，顿了顿后，缓缓补充一句：“不过我得替他辩解一句，真正的凶手是理想国的林乔。”
“那些民众是诡域杀死的，化作了诡奴，说到底黄野杀的，都是死人。”
李红衣听出了暗含批评。
言下之意就是假如黄野真的有罪，应该由契约主城去判罚。
自己一个学生，又无执法权，这种事就别正义感附体了。
眼下的目标，应该是尽早提升，少去多管闲事。
李红衣眼眸低垂。
这种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沉默片刻后，他看向好友的眼神略带嘲弄：“难怪我爸会找你来开导我呢。”
姜以恒哈哈一笑，也没否认。
甚至还想调侃一句“长兄如父”，可看到李红衣不善的表情，只是将话语咽了回去。只是笑眯眯的询问道：“所以你的态度呢？”
李红衣小脸一冷：“你是领队，你来决定。”
“副的。”姜以恒纠正一句，随后满意的端起茶杯：“敬你。”
李红衣无视，起身提议道：“没意思，去喝酒吧。”
姜以恒错愕，缓缓放下茶水，一脸凝重道：“赴汤蹈火。”
只是那严肃的眼神下惊喜与期待却是藏不住了。
……
五天后。
黄野等人来到一座海岸线上的城市。
港口繁荣，船舶忙碌。
这座滨海之城，本是由几座大型的乱民废墟聚集而成。
其地处海峡中央，提供船舶的停歇补给，从而渐渐的发展壮大。
多种途径城邦的船只停靠，也就催生了庞大的地下产业。
包括颜色服务，销赃，超凡物品，丹药，符纸等流通渠道。
“雨港城到了。”
“要下船的乘客，请带好行李物品。”
游轮一声鸣笛。
船上的广播站，便传来疲惫却要营业的女声。
“走吧。”
“地方到了。”
“我的目标就在雨港城内。”
汪海冬听到提醒，便顺着甲板走下船舱。
表情颇为严肃。
地上满是坑坑洼洼的积水。
他抬头望了眼阴云，至少没有下雨。
海上漂流的这几日，他也知道了这座城的名字，名为雨港城。
对他来说，名副其实。
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常年被雨水笼罩。
一年有三百天都在下雨，其余六十天都是阴天。只有短暂几天，方才能看见惨淡的太阳。
导致船舱内的原住民，脸色都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终于可以下船了，简直就是噩梦。”
珑佳灵逃似的离开甲板，直到小白鞋踏在结实的土地，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那小游轮实在太恶心了。
摇摇晃晃，毫无规律，让她每天都干呕饭吐，茶饭难思。
她如释重负的拍着胸口，眼神却在小心翼翼的偷瞄后面跟上的黄野，而后情绪颇为失落。
这几天，两人就住在隔壁。
两人就隔着一堵铁墙。
如此近距离，仿佛能听到对方的睡眠呼吸声。
这让珑佳灵抑制不住繁育的冲动和本能，主动进行试探，可都吃了闭门羹。
有一晚她脑子一热，想要强来，可还没出门就被率先察觉，被难熬的重力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总有一天，我要坐在上面！”
“诞生出天资绝顶的基因，献给龙神！”
珑佳灵嘟着嘴，眼神认真，心中默默的鼓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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